【欧洲时报汤林石编译】“你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吗？”16岁的生态活动家格雷塔·图恩伯格（Greta Thunberg）在今年（2019年）4月向英国政客提出这样的问题。世界各地的孩子们显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几个月过去，图恩伯格的影响力仍在英国成千上万的家庭中持续着。从清理海滩到开办绿色企业，这些为地球未来而战的孩子们正改变着父母一代的行为。
图为11岁女孩米莉·哈珀·贝利（左）和她的家人一起捡海滩上的垃圾。(图片来源：《英国电讯报》）
没有人因为太渺小而无法改变世界”
他们觉得坐路虎车上学很“尴尬”，敦促父母不要用塑料制品，抵制长途出行的假期。出于对气候变化的担忧，“格雷塔一代”正在改变成年人的思考、行为和购物方式。
“格雷塔一代”这个说法源自16岁的瑞典环保活动家格雷塔·图恩伯格，她的“为气候罢课”运动在今年3月达到了巅峰，全世界有140万儿童走上街头，抗议政府在环境问题上缺乏行动。“我们证明了行动起来很重要，”图恩伯格说，“而且没有人因为太渺小而无法改变世界。”6月，图恩伯格的演讲集《没有人因为太渺小而无法改变世界》（No One Is Too Small to Make a Difference）出版，她的自传将在今年晚些时候出版。
这样的态度真正得到了年轻人的响应，他们在家中展开了自己的行动。“塑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烟草。”来自西萨塞克斯郡沃辛市的11岁女孩米莉·哈珀·贝利（Millie Harper Bailey）说。
她经常“逼着”父母和她一起在当地海滩上捡垃圾。“我们都看到过鸟儿和海豚肚子里满是垃圾的照片。5年之内，拿着一次性塑料瓶走在街上，就会像如今当着别人的面抽烟一样，属于不受欢迎的行为。我想，未来人们还会为坐飞机到世界各地开会而感到羞愧。”
“我并不是迁怒于老一辈人，但这是每个人都面临的问题，我们都应该成为解决问题的一分子。”来自科茨沃尔德地区费尔福德镇的11岁少年希瑟·肯特（Heather Kent）说。
和米莉一样，希瑟利用大量课余时间在当地周边组织捡垃圾活动。“每一代人都应该参与其中。有时候，我会看到年代久远的垃圾碎片——那些已经存在20年或30年且没有降解的垃圾。它们杀死了蜗牛和生态系统的其他部分，这让我很伤心。”
“成年人仍然在用一次性塑料来包装食物，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来自德文郡索尔科姆镇的7岁女孩艾拉·特恩斯（Ella Turns）说，“我们需要换成可重复利用的产品，减少一次性塑料，直到完全不用。”
气候变化问题在各年龄层都日益受到关注，最近的YouGov调查显示，24％的英国人认为环境是英国面临的三大问题之一。而在18至24岁的选民中，这个数字几乎翻了一番，他们之中43％的人认为环境是三大问题之一。孩子们也在影响自己的父母。
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今年5月在科学杂志《自然气候变化》上发表的一篇论文指出，年轻人可以加深父母对环境的关注，因为他们与成年人不同，对环境问题的看法一般不受政治议题的影响。
托马斯·贝克特小学位于沃辛市一条安静的住宅街道尽头，学校两侧分别是大海和南部丘陵。
该校的生态协调员和森林学院负责人、41岁的米歇尔·梅斯（Michelle Mayes）说，保护环境是学生们最紧迫的问题之一。“这是我们学校的关键目标，而且我们有一种‘大家一起努力为世界作出积极贡献’的精神。”梅斯说。
这所学校有近800名孩子，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学生生态委员会，负责制定回收利用、节约能源和塑料使用的决策。“我们相信应该为孩子提供有关地球的知识，并希望这些知识能够传递给他们的家人和朋友。”
父母从孩子身上学到环保意识
年40岁的朱莉·肯特（Julie Kent）是希瑟的母亲。2018年，希瑟刚开始组织捡垃圾活动时，全家都参与了，包括父亲鲍勃（Bob）。但活动并未止步于此，越来越多家人和当地社区居民逐渐参与其中。2018年4月，希瑟一家组织的捡垃圾活动上，只有8个人出现——全都是家庭成员。但到了今年，已经有40名当地居民参加。
“复活节前一周，我们去萨默塞特郡度假。如果是两年前，只会是普通的沙滩漫步。但现在，我们的活动成了在沙滩上筛拣塑料微粒和旧垃圾，”肯特说，“希瑟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态度。虽然我们现在购物时非常注意，但是完全放弃塑料制品的生活成本太高了，所以我们做了一些微小但重要的改变——例如，我们不会购买或使用保鲜膜和食品袋，出门自带环保杯，从不使用吸管……”
“看到媒体的报道之后，我们最近开了一次家庭会议。”住在伦敦布莱克希思的作家克里斯蒂·罗宾逊（Kirsty Robinson）说。46岁的她和丈夫育有两个孩子，年龄分别是14岁和11岁。罗宾逊说，孩子们一直在改变全家人的行为。“环保已经成了他们意识的一部分。我想我并不是唯一希望在环保问题上向孩子看齐的家长，但我的环保意识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家长们总是向孩子输出价值观——但在环保方面，是孩子向家长输出价值观。”
孩子们还带来了其他变化。“我们吃的肉更少了，特别是红肉。我们不再买提前包装好的水果或蔬菜，”罗宾逊补充道，“还有坐飞机的频率。我们还是想去度假，但也会考虑我们飞行的频率。孩子们非常希望换掉家里的柴油四驱车，所以我们正在研究要不要买混合动力车或电动车。这是一个重大的长期决定，所以我们需要仔细考虑。”
现年35岁的汉娜·阿莫斯（Hannah Amos）是一家通信机构的业务发展主管，现居康沃尔郡法尔茅斯市。在她的家里，6岁的女儿因为在日常生活中的环保努力而得到了“环保伊薇”（Eco Evie）的绰号。
“因为伊薇在学校学到的东西，我们做出了改变，”阿莫斯解释说，“我们买玻璃瓶装的牛奶而不是塑料盒装的，使用可以化作堆肥的竹牙刷。每当我们散步或去海滩时，都会捡垃圾。在她的生日那天，伊薇要求我的母亲给她订阅《环保儿童星球》（Eco Kids Planet）杂志，她还想要一个4Ocean公司的圣诞款手镯——你每买一个手镯，这家公司就承诺从海洋中清除1磅塑料垃圾，有助于保护小海龟和海洋生物。伊薇还是我们家的回收小能手，她会收集所有可回收的垃圾，放到垃圾箱里，然后急切地在窗边等着管理委员会的人来收走它们。”
在索尔科姆镇，艾拉和3岁的弟弟斯坦利（Stanley）影响着父母安娜（Anna）和克里斯·特恩斯（Chris Turns）。“这两个孩子都非常喜欢野生动物，他们意识到自己爱的动物都处于危险之中。如果他们看到（电视上的画面里）一只误食吸管的乌龟或者一只被渔网缠住的海豚，就会非常伤心，”安娜说，“他们知道自己无法修复整个星球，但他们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他们的努力成果令人赞叹。在加入“儿童反塑料”（Kids Against Plastic）组织之后，艾拉和安娜说服了小镇上114家商铺中的68家放弃使用一次性塑料袋、瓶子、吸管和带塑料盖子的杯子。
艾拉甚至穿着校服品牌David Luke用再生塑料瓶制成的制服上学。这对母女还坐着桨叶式冲浪板进行了为期两天的索尔科姆河口之旅，为了做河滩清洁工作。“我对儿童发声的力量感到惊讶，他们（商家）反应很快，并迅速找到解决方案，”安娜说，“一个6岁的孩子去要求酒店经理停止使用塑料吸管，说教意味就淡了许多。如果是我去说，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Z世代”环保者的生意经
市场研究公司Global Web Index的趋势经理蔡斯·巴克尔（Chase Buckle）表示，孩子们也会影响父母的购物行为。他解释说，正如青少年气候变化抗议活动和“反抗灭绝”运动所证明的那样，“Z世代”（16至22岁的年轻人）对于消费行为对环境的影响存在深深的不满。“我们的数据显示，几乎有一半人对环境的未来感到不满意，目前有一半以上的人与父母住在一起。在这些具有环保意识的‘Z世代’人群中，55％的人表示他们经常向朋友和家人介绍新型产品或服务，78％的人表示他们会参与家庭购物。因此，对改善环境充满热情的年轻消费者很可能会影响他们父母的购物习惯。”
就像莉兹·欧文（Lizzie Owen）在牛津郡马洛镇的家里一样，两个女儿——13岁的伊莎贝拉（Isabella）和10岁的波比（Poppy）都参加了今年伦敦的“反抗灭绝”游行，她们影响着家庭的购买决策。“使用棕榈油制品在我们家是绝对不行的，”47岁的欧文表示，“伊莎贝拉还想搞一个视频博客，帮助人们选择可持续的时尚产品和化妆品。”
罗宾逊一家决定以后买质量更好的衣服，“只买我们真正喜欢的衣服”，并且购买之后每件衣服至少要穿30次。他们还会修补衣服，细心呵护，以延长衣服的使用寿命。
一些“环保儿童”甚至改变了父母的生活。苏西·彼得森（Susie Petersen）和10岁的儿子奥斯卡（Oskar）、9岁的女儿苏菲（Sofie）、孩子们的父亲杰斯珀（Jesper）一起住在肯特郡的布罗姆利镇附近。2018年夏天，一个简单的学校项目改变了这家人的生活。在了解一次性塑料制品对海洋造成的破坏之后，奥斯卡开始尝试从家庭生活中“消灭”它们——他说服妹妹停止购买闪光泥等一次性玩具，在学校设立了一个生态委员会，游说家人改用玻璃瓶装的送奶服务。他今年的目标是什么？说服学校的每个学生将塑料牙刷换成可生物降解的竹牙刷。不仅如此，他还考虑在自己家里生产和销售竹牙刷。
“奥斯卡给生产竹牙刷的公司写信，希望能找到一家公司向学校捐赠牙刷，但他意识到只有小公司才生产这种牙刷。他问我，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做，”苏西说，她以前从未对环保有如此热情，“经过一番研究，我们发现自己可以制造它们，于是开始了一场庞大的旅程。奥斯卡设计了商标：OSKeco，字母O里面有一只乌龟，这不仅是他名字的开头，而且代表着‘海洋友好’（Ocean Seas Kindness）。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过程，因为我们在其中投入了资金，所以真的希望它能起作用——这个项目现在非常受欢迎，得到了人们的支持。”
在牙刷之后，OSKeco的产品还扩展到可回收的不锈钢水瓶和可重复使用的吸管，并开始在网上销售该系列产品。今年，他们在当地的一些小型节日活动上开设了摊位，奥斯卡还受邀在伦敦金丝雀码头发表演讲，作为“打破塑料使用习惯”（#breakingtheplastichabit）活动的一部分。“我爱大卫·艾登堡（David Attenborough，上述活动的发起者），”奥斯卡说，“当我看到动物被塑料杀死时，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如果人们知道这一点，他们还会使用塑料吗？”
安徽儿童绘“环保” 倡爱护环境。（图片来源：中新社）
愤怒的孩子：成人浪费太多时间
去年，环境记者露西·西格尔（Lucy Siegle）写了一本名为《“塑”造潮流》（Turning the Tide on Plastic）的书。她在演讲时注意到，观众中出现了更多孩子，而她被问到的一些最难回答的问题也来自8到9岁的孩子们。
“他们会问：为什么我们不禁用那些无法回收的塑料呢？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我觉得很有趣。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苦恼如何让孩子们参与环保。我们自以为是地喊了很多年超级英雄式的口号——‘成为这个星球的英雄’。我认为目前，在直言不讳的格雷塔·图恩伯格和‘反抗灭绝’运动出现之后，过去对环保儿童的定义如今看起来相当令人尴尬。事实证明，孩子们更像是沉睡的刺客，时刻准备行动，加入追击。许多孩子都非常愤怒，觉得成年人在气候变化和物种灭绝等关键问题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他们的愤怒是正当的。”当然，孩子们的愤怒中也带着希望。“有时我觉得自己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后来我想起来，妈妈、爸爸和我在我们遛狗的地方附近的一条沟里清理出300个塑料瓶，”希瑟·肯特说，“在度假的时候，我有一次在海滩上捡了两大袋塑料垃圾。因为要做的事太多，所以我很难停下来。如果动物可以说话，它们会告诉我们污染的问题，但是它们不能。我们必须为它们发声。”
那些改变世界的环保小名人
格雷塔·图恩伯格（Greta Thunberg）
Instagram账号：@gretathunberg
格雷塔说服的第一个采取行动应对气候变化的人，是她的歌剧演员母亲玛丽娜·恩曼（Malena Ernman），她放弃了乘飞机旅行。还有她的演员父亲斯万特·图恩伯格（Svante Thunberg），他变成了素食主义者。从那以后，格雷塔开始向政治和商界领袖发表演讲，并会见了教皇。好莱坞动作明星阿诺·德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今年5月见到她之后，称她是“明星般的”人物。
亚历山大·维拉赛尼尔（Alexandria Villasenor）
Twitter账号：@ AlexandriaV2005
每周五，14岁的亚历山大都会离开学校，坐在位于美国纽约的联合国总部前的长凳上，抗议气候变化。她还是“地球起义”运动的创始人，这是一个连接年轻生态活动家的全球平台，组成了一个国际化的网络。
修塔斯卡·马丁内斯（Xiuhtezcatl Martinez）
Twitter账号：@Xiuhtezcatl
修塔斯卡是来自美国科罗拉多州的18岁环保活动家和嘻哈艺术家。他是全球环保组织“地球卫士”的青年领导者，也是以未能应对气候变化为由将美国政府告上法庭的人之一。2015年他15岁时，曾用3种语言在联合国发表讲话。他说：“我们这一代人的生存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
（《欧洲时报》英国版与《英国电讯报》联合专版；本文作者：Nicole Mowbray；本报编译：汤林石）
（编辑：秋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