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记者陈磊报道】从当年只有入境游、基本没有出境游到2017年出境游达14273万人次，从1984年中国人均出游仅为0.2次到2017年达3.7次……
“回顾改革开放给中国和普通中国人带来的改变，旅游业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窗口”。中国驻法兰克福旅游办事处主任史翔近日接受《欧洲时报》记者专访时如此感慨。
他表示，“改革开放40年成就了中国的现代旅游业，如果用四个字来概括中国旅游业的发展变化，那就是‘翻天覆地’。”
史翔陪同德国代表团到中国参访。（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接待受限 外国访京团住天津
法兰克福是德国的金融、交通和会展中心，从闹市区驱车向北行5分钟就来到一片宁静的生活区，一栋红砖的三层建筑门口，醒目的“中国驻法兰克福旅游办事处”标识映入眼帘。
该办事处是中国国家旅游局的派出机构，成立于1984年3月，是中国第一批海外旅游办事处之一。现任主任史翔1983年从四川大学毕业后进入中国国家旅游局，从事国际旅游宣传和推广工作已有35年。来到德国之前，他先后在中国国家旅游局驻尼泊尔加德满都办事处、驻英国伦敦办事处、驻西班牙马德里办事处出任负责人。
史翔主任热情地招呼记者的到来，而话题一切入到中国旅游业在改革开放之后的发展，他便很快打开了话匣子。史翔对记者说：“四十年，不管对一个人，还是一个行业来说，都可以改变很多。中国旅游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到现在成长为一个既有超级规模的国内旅游市场，又有强大的入境旅游市场，还有巨大的出境旅游市场的现代化产业。改革开放四十年成就了中国的现代旅游业，如果用四个字来概括中国旅游业的发展变化，那就是 ‘翻天覆地’。”
史翔介绍，在改革开放之前，无论中国人出境还是外国人入境旅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经过改革开放的破冰，逐渐有成规模的外国旅游团进入中国，从北京、西安等城市入境，再从上海或者广州出境。
而当时中国旅游市场的接待能力明显不足。他回忆，当时酒店房间是各个旅行社的抢手资源，连首都北京的酒店房间都不够用，很多外国访京旅游团直接被拉到天津入住的情况很常见。据旅游年鉴的数据，到1992年，中国仅有1028家星级酒店，客房不足20万间。
当时的航空运力也不足。民航数据显示，1980年，中国民航共有140架运输飞机，79个机场，全年旅客运输量仅为340万人。而现在中国民航的旅客运输量超过5.5亿人，是过去的160多倍。
史翔接受欧洲时报专访。（图片来源：欧洲时报记者陈磊 摄）
作为起步阶段的见证者，史翔分享了他的几点感受。
一，当年时任中国国家旅游局局长韩克华（前外交部副部长）亲自关心解决卫生问题，在全国范围内兴建了数百间厕所，被称为“厕所局长”。当时旅游景点的配套设施非常落后，甚至最基本的入厕条件都不具备，这样的话国际旅游者就不愿去，旅行组织就搞不起来。
二，当时发展国际旅游的初衷很简单，就是为国家创造外汇，增加收入。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国才建立起将旅游作为绿色手段拉动经济和促进就业的意识。90年代初，为进一步加大旅游推广力度，全国范围的旅游经济理论的学术讨论非常活跃。
三，中国发展旅游业之初，只有一条腿，像个跛子。当时只有入境旅游，基本上没有出境旅游。所以我们在外做旅游推广工作时，想找到当地的官员和从业人员对接，非常困难。
到了1998年之后，随着出境游发展起来以后，各国旅游部长、大使、甚至首相都积极主动约请会见我们国家旅游局长。
出境游的逐步发展，也进一步改变了中国旅游产业的面貌。1987年，中国国家旅游和对外经贸部批准了丹东市至朝鲜新义州的自费一日游活动，这是中国政府对公民自费边境旅游的最初正式许可。
截至2018年3月，中国正式开展组团业务的出境旅游目的地国家和地区达到129个，占到了与中国建交国家的72%；2017年，中国公民出境旅游突破1.3亿，人均花费将近1000美元，是世界第一大出境旅游客源国。
史翔引用中国旅游研究院国际所所长蒋依依的话说道：“改革开放40年来，在经济社会发展的支撑下、市场与产业政策的有序引导下，出境旅游市场规模逐步增长，产业发展日益开放，综合功能正在显现。”
旅游业开放三步走
史翔表示，回顾改革开放给中国和普通中国人带来的改变，旅游业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窗口。
中国社科院报告将40年改革开放进程中旅游业的发展概括为三个重要阶段：1978至1991年的对外开放和初步改革阶段；1992至2011年的对内开放和加速改革阶段；2012年至今的双向开放和深化改革阶段。
数据显示，1978年中国的旅游业接待入境人数只有180万，而到1991年已经达到了3300万人，是1978年的18倍。这个时期，制度障碍被强烈的开放意愿打破，旅游甚至被赋予“民间外交活动”的功能。旅游市场的格局逐渐从单一转变为均衡。到上世纪90年代末，旅游业的发展方向是“大力发展入境旅游、积极发展国内旅游、适度发展出境旅游”。
史翔说，1999年，“黄金周”的制度开始实施，国内旅游在假日期间“井喷增长”。1999年国庆的第一个“黄金周”，全国出游人数达到2800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实现141亿元。
从那时起，国内旅游与入境旅游成为驱动中国旅游业发展的两个车轮。2年后，中国正式加入世贸组织，中国表示将逐步开放服务贸易等领域，包括观光、旅游服务业等。旅游业的开放水平进一步加大。
21世纪初，随着美国互联网浪潮的传来，中国旅游业出现了全新事物：在线旅行服务商（Online Travel Agency）。在此之前，即便到了1999年，旅游对中国人来说还是一件出门订酒店要靠朋友、买张机票还需人情的事情，出行面临种种不便。就在这一年，IT和咨询业出身的梁建章和其他三名合伙人联合创办了中国第一家在线旅游企业——携程旅游，打算用互联网思路解决旅行市场的痛点。随后几年，携程旅游在机票、酒店、度假旅行几个板块先后迎来爆炸式增长，成为旅游和互联网行业融合的现象级案例。
史翔感叹道，和40年前不一样，旅行正在变得越来越方便、平民化、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从出游频率来看，1984年中国人均出游仅为0.2次，到2017年已经达到3.7次。在社交平台微博上，以“旅行”为关键词的话题引发近500万次讨论、超过50亿级别的阅读。因为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中国人真正地实现了“说走就走”的旅行。
做好一件事：推广中国旅游形象
无论是在中国国家旅游局宣传司，从市场调研和资料整理开始，还是在世界各地办事处担任负责人，35年来，史翔的工作始终围绕着推广中国国家旅游形象这一根主线。
他所在的法兰克福旅游办事处负责对德国和荷兰两国进行旅游宣传推广工作。工作内容包括：负责在所辖国家内与当地旅游行政部门、旅游行业协会、旅游企业、航空公司等，及和中国驻外机构和中资企业的公共关系工作。在所辖国家内进行旅游市场调研、开展广告工作、网络宣传、邀请外国主流媒体赴中国采访，邀请旅游批发商赴中国参加大型旅游展览会或相关活动，考察旅游线路、开发新的旅游产品，参与大型旅游展览会、组织大型旅游说明会、推广活动，发放旅游宣传品、回答所辖国家旅游者及公众有关中国旅游咨询等。
在英国伦敦任职期间，中国发生了非典疫情，前往中国的英国游客人数出现了断崖式的下降。史翔积极展开与英国主流媒体的工作，邀请他们实地参访，及时发布相关信息，增强英国游客的信心。
在2007年离任时，赴华英国游客人数从2003年的28万回升到62万，这是令史翔非常高兴和骄傲的事情。
在西班牙任职期间，他还负责与世界旅游组织的联络工作，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并将先进的培训机制和网站监察体系带回了中国。他还邀请前任西班牙旅游局局长撰写报告，详细介绍了西班牙在发展旅游产业和国际市场进行推广的经验。
而谈到中德间的旅游合作，史翔认为，德国人前往中国也不再仅仅是商务交流或观光旅游，更多的文化、体育、养生休闲产品也受到德国游客的喜爱；中国游客对于德国则一直有良好的印象，市场潜力依然巨大。
旅游要满足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化和国家整体经济水平的大幅提升，旅游市场更加蓬勃发展，呈现出“国内旅游市场高速发展、入出境市场平稳发展”的态势。
中国成为了世界最大的国内旅游市场、世界第一大国际旅游消费国，世界第四大旅游目的地国家。据最新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居民国内旅游人数达50.01亿人次，国内旅游收入45661亿元；入境游客13948万人次，国际旅游收入1234亿美元；国内居民出境14273万人次；全年实现旅游总收入5.4万亿元。史翔补充道，2017年中国旅游业综合贡献8.77万亿元，对国民经济的贡献达11.04%，对住宿、餐饮、民航、铁路客运业的贡献超过80%，旅游直接就业达2825万，旅游直接和间接就业总数超过8000万人，对社会就业综合贡献达10.28%。
史翔说，2018年3月，中国全国“两会”后进行的机构改革，将文化部和国家旅游局重组为中国文化和旅游部，各地也纷纷将文化和旅游合二为一，可以预见，中国的文化和旅游事业将迎来更高质量的发展。
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副院长夏杰长在其《改革开放和中国旅游》研究报告中，对新时代中国旅游业改革开放的前景做出展望。一，中国旅游业经过近四十年的高速发展，旅游产业地位不断提高，旅游产业体系逐渐完善，旅游国际竞争力稳步提升，旅游社会经济效益更加凸显，国际影响力显著增强。未来将更加注重内涵与提高质量，迈向优质旅游发展时代。
二，新时代旅游业改革开放的根本任务就是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旅游业也能够作为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的主战场、主力军和新动力。
三，简政放权与赋能还权：凸显旅游市场主体地位。
四，全域旅游作为一种发展模式与理念，是推动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突破口。
（编辑：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