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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发展导致保密原则更加脆弱 法国匿名捐精制引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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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捐献行为完全匿名,捐赠者和接受者都不能知晓对方的身份。此外捐精是自愿且无偿行为。(来源:搜狐)

【欧洲时报春花编译】34年前,法国人亚瑟.科马尔韦泽(Arthur Kermalvezen)通过捐献的精子出生。34年后,他绕过法律,通过各种方式,终于知道当年捐精的男人是谁。

1月中旬,法国生物伦理大会开幕前几天,亚瑟决定向法国媒体讲述自己的故事。在法国,通过捐精医学辅助诞生的小孩共有7万人,目前法律禁止他们获得捐精人的信息。但他们是否有权知道自己的“生父”身份,捐精人是否应无条件匿名,这个问题再次在法国掀起争议。

夫妇两人的同一场战斗

亚瑟父母对捐精一事没有隐瞒,他从小就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想知道捐精人的身份。“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对个人成长非常重要”,在房地产行业工作的亚瑟如此说道。他妻子叫奥德利,今年37岁,也是通过捐精诞生。她29岁时,才从父母口中得知这一事实。

两人是“医学辅助匿名捐精诞生” (PMAnonyme)协会成员,多年以来,一直进行各种活动,采取各种措施,希望像他们一样的人获得知晓“生父”的权利。

2008年,亚瑟写了一本书,名叫《由一颗未知的精子诞生》(Né de spermatozo.de inconnu),讲述自己因此面临的成长难题。

2014年妻子奥德利也出了一本书——《我的出生是个国家事件》(Mes origines : Une affaire d'Etat) 。这本书里,她讲了自己的困惑,比如哥哥和她是不是来自同一个捐精人;她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她跟丈夫会不会有血缘关系?所有这些问题都同捐精匿名的机制紧密相关。

奥德利是名律师,这几年来,她诉诸法律,希望获得自己捐精人的资料,2015年她的请求被国家行政法院驳回后,2016年,她又到欧洲人权法庭进行申诉,目前正在等待案情审核结果。她说自己不是备受痛苦的小孩,而是寻求法律正义的成年人。

“我们需要知道捐献的人是什么样子。这样可以把这种生育方式更加人性化。但这不意味着要骚扰捐精者。我们希望年满18岁后,如果他们同意,可以去联系他们。瑞典和英国都是可以的。”奥德利解释自己的初衷。

亚瑟“寻父记”

去年9月23日,亚瑟和奥德利夫妇两人等共计十名成年人共同做了基因检测。在法国,这是违法的,但他们从网上很容易找到一家名为23andMe的美国公司做测试,只要花费99美元。这项测验可以帮助测试者找到他们和其他测试者的基因关系。亚瑟说,“这跟海底捞针差不多”。参加这次测验的包括奥德利的兄弟,他们不太确定自己的“生父”是不是同一个人。

同年10月10日结果出来,十个人里有四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奥德利知道他们兄妹两人确实来自同一个“生父”,她还另外发现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哥哥。此外她有爱尔兰血统。她感慨说,“如果无法知道自己的生物学出身,世界这么小,他们都有可能相识并恋爱。”

亚瑟自己有波兰犹太人血统,在23andMe的数据库中,他发现自己一个叫做Larry的表兄弟。Larry是英法混血,亚瑟在求职社交媒体领英上找到了Larry,并获得一些相关的家庭信息。多亏Larry的家族人不是很多,亚瑟通过一个家谱网站,找到了他家在法国的分支。能在70年代捐精的人里面,亚瑟只找到一个人,他是Larry爷爷的弟弟。

这个匿名捐精者住的地方离巴黎不远,但亚瑟没有主动找上门,也没有通过邮局寄信,因为他不想把这人的家人卷进来。亚瑟委托一个邻居,叮嘱他只有这个人独自在家的时候,亲自交到他手上。

“我在里面很清楚地解释说,我不是找一个父亲,因为我已经有一个了。我也特地强调说我的家人,特别是我父亲,对我的做法非常同意。”亚瑟这么解释。

去年12月25日圣诞节,这个捐精者联系亚瑟。“他给我寄了一张照片,我知道他有两个小孩。我们不久后会见面。最近他对我说‘幸亏你找到了我’。他有个很罕见的基因缺陷,可能诱发某些疾病。我和我孩子都应该做测验。找到捐精人,就我而言,真相总是具有两面性。但我毫不后悔。”面对法国媒体,亚瑟这么讲述。

捐精匿名制引争议

法国刑法226-28-1条规定,如果有人在法律规定之外,为自己或他人进行基因检测,将被罚款3750欧元。如果出现“医治需求”,当事人可不用遵循该匿名机制。

关于捐献精子,目前法律规定,来自同一个捐精者的精子最多辅助诞生10个小孩。在法国,捐献行为完全匿名,捐赠者和接受者都不能知晓对方的身份。此外捐精是自愿且无偿行为。如果捐献者已婚,伴侣也需要她签署同意书。捐献者可随时取消自己的决定。

法国生物伦理大会开幕前几天前,亚瑟和奥德利将这个故事公布,也是希望在社会辩论中,捐精匿名争议能引起公众关注。“亚瑟寻父”这一案例也证明,随着科技发展,此前设定的法律有些过时,因此需要更改法律条款。

1970年法国法律在捐献血液一章中,确定捐献精子匿名这一原则。1994年法国首轮生物伦理法中再次确定,捐精必须匿名。此后这一规定从未被修正。

法国雷恩大学法学教授让-何内.比萘(Jean-René Binet)接受法国十字架报采访,提到“绝对匿名原则并不正常,这实际上是拒绝承认小孩获得自己出生信息的权利。欧洲很多国家同法国一样,曾经设立匿名保密原则,后来都放弃了。”最近几年,欧洲人权法庭在多次庭审上,都同意通过捐精出生的小孩获得自己“生父”的信息。

网上基因测试轻而易举,这使得四十年来的匿名捐精制更加脆弱。从事这种检测的公司多在美国,他们的客户群不断扩大,其中有一家客户总数达300万人,另一家声称可以将基因检测同600万人的作对比。

在法国,采用匿名捐精出生的小孩共有7万人,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希望得知捐精人的信息?具体多少我们不得而知。但法国还有另一个协会,叫“捐精出生小孩协会”,他们一直以来,活动在前线,则希望严格保留捐精匿名这一制度。

(编辑:蔚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