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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一战华工

附一:欧战中的山东华工

 法国齐鲁文化协会  

 

  1914年8月,一战的烽火在欧洲点燃。随着战事的进行,交战各方损员严重,劳动力匮乏。于是,英、法两国把招募华工充当劳力的眼光投向中国,同当时执政的北洋政府达成“以工带兵“的协议。14万华工远渡重洋,赴法助战。其中,山东华工达十万之众,成为华工中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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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招募的规模和方式

  英、法两国在中国的招募是分头进行的,他们都把山东华工作为自己理想的招募对象。他们认为山东人口稠密,男儿身体强壮,个头高大,能适应法国战区高地寒冷气候。

 1916年8月,法国在青岛成立惠民公司,共招华工4413人。

  据《胶州口华洋贸易情况伦略》记载:凡招募的华工,先发给家属“津贴洋10元,本人登轮时亦领如前数。“华工”每日佣资各计一法郎,在中国的家属各付洋10元。“ ”第一批华工1860人于1917年4月4日乘坐‘阿嘎彼诺尔’轮,前向法国马赛……“日本第一次侵占青岛时期,法、英、俄等国在胶济铁路沿线广募劳工,由青岛输出到欧洲战场服劳役,青岛成为输出欧战华工中国北方最大的口岸之一,输出华工达55761人。

  英国在招工这之前,驻济南领事约翰.普拉特(John.Pratt)曾于1916年冬周游山东,访问内陆各县市及烟台、威海卫、青岛等口岸,指出以胶济铁路沿线招工最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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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6年10月,英国利用当时的租借地威海卫的便利条件,在威海卫成立“大英威海卫政府招工局”和“华工待发所”。分支机构设两处,一是在归文登县衙管理的威海卫城里招待所,负责威海卫周边地区招工事宜,一是在济南设招工处,负责山东内地地区的招募。

英国招募方式有两种:

张贴告示。

   山东寿光华工徐伦青回忆他在潍县坊子车站看到的招工告示内容大体如下:

为补充战地后勤,发展工农业生产,支援反德奥战场,特招募华工。

凡年龄在20岁至35岁的男性公民,身体健康,个人自愿,家庭同意者即可应募报名。

华工待遇,每人每月工资20元,由应募人指定好国内领取人。每月工资按期发放,自领一半,国内领取人领一半,衣食费由招工局雇佣者负责,出国、回国路费由雇佣国负责。

服务期间,华工因病死亡,或中弹牺牲,按规定发送抚恤金。雇佣期为3年。

由于告示中出国条件特别优越,家庭生活又没有后顾之忧,因此,报名者众。

发动传教士,在华侨民、商人代幕。

   19世纪末,教会势力在山东各地迅速扩展,至1916年,仅英、美两国在山东驻扎的基督教传教士驻扎点达54处,传教士500多人。山东教会势力在招募中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据山东华工后裔联谊会主任李俊卿介绍,他的爷爷李景真是赴法华工,1915年,他的爷爷结识到山东淄博传教的英国浸信会传教士潘.亨利(Henry Payne)。潘.亨利在招募华工时特托好友帮其招工。于是,李景真相约本庄武术家沈爱行、小高家庄铜匠左延贵,分头寻觅谢家庄、李佩芳、李凤龙、房九阳、边世明、刘传义、沈义行、杨有才、吴三贵、耿炳贵、耿炳义、徐启和、徐绍龄、徐德良,亲朋之间层层相约,口口相传,很快拉起一支赴法队伍,1916年腊月初八,李景真领看大队劳工从周村火车站出发,直奔青岛港集结,并由此被荐为50队总工头。

   又据《泰安市志》记载:1916年11月,英国圣公会“通过境内各地分堂,骗募华工近千人,运经欧洲西线战场。”

   英国加入协约国参战后,大批会讲中文的英国驻华侨民和商人,纷纷报名回国参战,他们大多因语言优势编入英国在华的招工大队,在各自地区组织招募华工,然后运经威海集中。

    1917年7月6日的营口《盛京时报》有一篇《运送大批华人》的文章记载:本阜旗昌洋行之财东三法马(中文名法俊臣,1884年1月9日生于营口,因排行老三,人称三法马)赴英国各节已经政府允许,准其照约招募,现该英人又由威海来营在新市街东牛家屯地方招募华工五百余名拟于日内搭坐南满汽车由大连载赴威海,再行转运英国云。英国在华的仁记洋行、太古洋行、泰昌洋行都参与了华工的招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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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海卫自1898年始便成为英国的租借地,华工待发所内设出发处,警察署、军需处、医院等机构,应募的华工首先要经过医院严格的体格检查,凡患有肺结核、支气管炎、花柳病、慢性眼炎、疟疾、龋齿等21种病症任何一种都将被革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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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检合格后,华工要编号,用一铜片卷成一个镯子,用机器固定在右手腕上,然后订立合同,进行准军事训练,等待出发。

  1917年1月18日,山东第一批华工1000多人乘坐两艘轮船由威海的高丽码头启程。据统计,一战期间,从威海卫出发的华工达54000余人。

   由于威海卫缺乏与山东内地相连的铁路系统,又没有可供大型船舶停靠的码头,英国决定由青岛港直接运送华工。于是,在青岛沧口出现了第二个待发所,在青岛吴淞路设立了报名处,山东各地的华工源源不断地由胶济线运到了青岛,1918年中期,设于威海卫的华工招募总部也转移到了青岛。

   据青岛市志记载:青岛从1917年4月至1918年3月,英国委托和记洋行招收50315名华工,分乘22艘船,取道意国,运往欧洲。

   关于英国在华招募华工数字,海内外学者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华工翻译顾杏卿著《欧洲工作回忆录》认为被英、法招募来欧者计十七万五千人,海外出版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辞典》援引为英国招募一战华工数字为32万人,李长傅先生认为英招华工计五万人,法招华工十五万,俄招华工计三万人,合计二十三万人。笔者查得,英国在上海、天津、辽宁等地招募的华工都集中到威海和青岛两处港口放洋。因此,英招华工数字应为十万四千余人。而英招华工其它省的人数不足一万,为此,山东输出英、法的华工应十万之众。

 

二、华工的组成成份

华工中数量最大的是农民

   山东人多地少,过去许多山东人为生机所迫不得不闯关东。一战初期,山东天灾人祸不断。据潍县市志记载:1916年潍县大旱,地里庄稼几近枯死。山东省志记载:1916年泰安、青州、滨州、邹平墨县发生蝗灾,蝗虫到处,庄稼颗粒不剩。1916年山东爆发护国战争,兵匪四起,大批的灾民不得不逃亡,农民的生活真正到了绝境。而到欧洲做华工,“能使贫苦之地变为富足,贫穷之工人即可生财,其家属又能享福。”多大的诱惑力啊。而且当时10块大洋可买1000斤高粱(华工严振盛语)。10块大洋可置一处不错的房子(华工后裔刘隆升语)。由此,山东各地农民纷纷报告。山东淄博郑家村有18人参加华工,山东潍县考家村一个小小的村落共招了40名华工,一个18户人家的陈家庄就有千人当华工。华工中还有兄弟、父子一起到法国的例子。

铁路工人。

   一战爆发后,日本在各国境内向德国宣战,先后攻占青岛、济南等地,并乘机取代德国霸占胶济铁路。日本占据胶济铁路后,驱赶原有中国职员,逼迫中国护路军警撤走,布置其铁道连队管理和警卫铁路。造成大量中国铁路工人及路警失业,而英招华工对铁路工人有优惠的政策待遇:凡在著名工厂或铁路做工5年或10年且须有诚信者,在欧每日工价两法郎,在华每月工作30元。因此,大批铁路工人、火车司机、技工到了法国,专在铁路、道路、军修部订工作。

军人。

   1916年,山东爆发讨袁护国运动,并成立山东护国军。1916年5月,护国军占周村城,在济南赶走了泰武将军勒云鹏,这一仗促使袁世凯三天后死亡。此后,护国军大部被遣散。旅法山东籍老华侨王经柱先生曾接触过一位山东籍华工。这位华工说,他们有一个连队的军人到了法国,经笔者同山东华工后裔联谊会的李俊卿核实,这只连队正是山东护国军的人马,他的爷爷李景真就是其中的一员,他们一起的还有左延贵,深爱行。他们有的因队伍遣散而当华工,有的不满被军阀收编和内战而当华工。

义和团成员

   1900年,中国爆发义和团运动,山东市主要发源地之一,随着义和团运动由官府支持变为武力镇压,大批义和团成员被通缉。为了躲避官兵的缉拿,义和团成员想方设计赴法当华工,山东禹城的李朝升,就参加过义和团中的红枪会,后卫躲避官兵的追捕,他在青岛报名参加了华工,并成为华工中250人的小工头,他到法国后,还组织过一个戏班子,在华工中演出,并吸引了当地居民观看。

50队的工头李景真,队友左延贵、沈爱行都闹过义和团。

知识分子

   有很多人认为华工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其实,华工知识分子大有人在。山东淄博和尚坊的孙干就是其中的一员,孙干先生出身于书香门第,在当地做教员,他向有游欧美之心,把招募华工正遂其心愿。到法国后他在队中做记账先生,还教华工识字,并不断考察法国学校教育,回国后写成《欧战华工笔记》和《欧战战场见闻录》两书。

   山东寿光半截河村杨叙之,为做华工辞掉教员之职,他说,以前出国路费都得自己掏,现在不仅路费不用自己掏,还有钱可赚,机不可失啊。他报名后,被分在战地通讯队,并任队长,负责战地通讯联络。

   山东蓬莱的王其昌和平度的王秀才,都是清末秀才出身,也报名参加了华工军团。处于华工之手的《华工出洋歌》朗朗上口,铿锵有力,没有一定的文化功底也是写不出来的。

 

三.华工在法国的工作和生活

   法招华工,多分到煤矿、工厂、船坞等地工作。山东济南的吴希春,就被分到法国中部的拉马希纳煤矿挖煤。他战后留在法国,并娶妻生子,一直在煤矿干到退休。

英招华工,多在勒阿弗尔港登陆,然后到英国设在法国的华工总部努瓦耶尔报到。

   努瓦耶尔位于法国北部索姆河口的一个小村落,地居铁路沿线之交通枢纽。该地与英国远征第五军总司令部驻扎地相距仅八法里,华工营舍为空地,方圆数百亩,四周围又兼顾的铁网,华工所住者,全是行军所用帐幕,每个帐幕可住十五人。

   华工到总部报到,再次进行体检、编队。每队500人,英人、华人大队长各一人,英军官五人,下士二十人,中国工头二十人,翻译两人。努瓦耶尔华工营还设医院一处,华工患病或受伤送该处医治。该院没有开刀室、验尸所、外科、内科病房,隔离室,眼科病室及花柳科病室、配药室、艾克斯光室等,还有一处疯人院,收治因惊骇而失态之工人。笔者2003年到华工墓地去,在村里遇到一位老太太,她告诉笔者,这里的华工经常用大锅煮面条吃,还喜欢吃大蒜,把周围几个村子的大蒜都买了去。这典型是我们山东人的吃法,从墓地的名单上,我们也查到,山东籍占百分之七十五。

   华工们的工作包括挖掘战壕,修理公路、铁路、建筑营房、战地医院、装卸货车、送送弹药、护送伤员、打扫战场、种植粮食蔬菜等工作,他们的工作地点并不固定,哪里需要就调往那里。

   山东即墨华工解绳业,和弟弟同时报名华工,他就分佩在卡昂做农工,主要种植马铃薯和大头菜,收种全用人工,农闲时就到码头干装卸。寿光王学法最幸运,分到农场开拖拉机,他头脑聪明,不就就掌握了机械原理,还学会了抽水机,脱粒机的使用,他利用空闲参加基督教青年会的文化学习,后留法就读南希大学农学院,又考入研究生部,1936年回国任西北农学院教授,1947年任山东农学院教授,1948年济南解放后任复校委员会主任。

   寿光尚家庄的徐连周和淄博的徐德良都分在加莱地区挖战壕。1918年3月德军反攻时,英军阵地吃紧,华工昼夜挖战壕。一个英人日挖一百二十尺,华工倍之,而徐德良日挖三百八十尺,因此受到奖励。

   华工每人定量肉四两、米十两、面粉六两、面包十两、菜八两、糖一两、火腿二两、油二两、乳酪一两、牛油一英两及茶、盐等物,每周发一次酒、糖果和卷烟,有时牛、羊肉供应不上,则用兔肉代之。但战时有时供应不上,伙食达不到标准,四人分吃一个两磅大面包。一位华工回忆,有此,在黑克的一艘运粮船被炸,他们只能八个人分吃一个面包,直到一周后才恢复正常。有此,李景真队的华工饿极了,他便领人到野地剥食兰花豆。

华工的工作分为四类。据一位叫Léon wieger的回忆录记载:

  第一类:战斗在火线上,充作民兵、步兵和炮兵用。

  第二类:在火线上,但是不战斗,只挖战壕。

  第三类:工作在火线外,但是在敌方炮弹射程之内,仍然在危险区域。

  第四类:完全在火枪射程之外。

  但这四类都有危险性,即使远离战场的后方工厂里,有的华工被机器扎伤、致残、甚至死亡,在前线更是伤亡惨重。

  顾杏卿在他的《欧战工作回忆录》中记载:某晚深夜,有一炮弹正落在五十一队的幕帐中,全幕帐中十四人,只有一人入厕幸免。这13人丧生于1917年11月15日比利时境内,死者全是山东人。末日午饭后四十八队正在列队,忽一发炮弹直落队中,队中工人多数当即炸死,译员艺人也受重伤。二十六队在敦刻尔克工作时,敌人常用飞机掷弹及用水路大炮轰炸,死亡惨重。

   笔者手中有份英招募华工死亡之名单,该分名单死亡华工2397人,其中不明籍贯者684人,在籍贯确切的名单中,山东籍1285人,占百分之七十五。法国最大的华工墓地,努瓦耶尔华工墓地埋有842位华工确切的山东籍华工有596人。在Pas de Calais省的Communal de ST-ETIENNE AU MONT墓地中有163人,都是山东籍。

   努瓦耶尔华工墓地建于1917年,据参与此事的华工稽查赵山林回忆:

   当时华工死亡之后,由法国人指定在努瓦耶尔的黄沙岗下埋葬,没有墓地形状,也没有人管理。1917年初,华工死亡的人数已很多,有的死于饥饿,有的死于炮火,断肢残骸,血肉横飞。华工对此颇有啧言,公推稽查赵山林,孙振标、刘松林三人到巴黎中国大使馆请求与英当局交涉。王正廷大使支持华工的请求,给华工总分发处写了一封信,让华工代表与该处直接联系。

   华工代表们回到努瓦耶尔与华工总办普登上校(Colonel Pourton)及另外三个法国军官几经协商,决定仍将黄沙岗作墓地,以原来占地约70亩,扩充为150亩,为租用性质,由三位华工代表与英、法两国负责人订立合同,租期99年,由华工中挑选泥、瓦、石、木等工匠70余人,开始修建,以中间作为墓地,四周建成花园和驻守人员住房,外围由碎石砌成花墙,约一年始完工。

努瓦耶尔市档案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华工的墓碑高约80公分,宽30公分,大理石质地,中间刻有死者中文名字和籍贯。华工碑文经法国齐鲁文化协会考证按华工死亡之原因分成四类:

   鞠躬尽瘁,指因工作劳累而死亡的华工。

   虽死犹生,因生病而死亡的华工。

   勇往直前,在战场上死亡的华工。

   百世流芳,因飞机轰炸、炮击、打扫战场触雷死亡的华工。

   还有一类碑文是根据职务,贡献而定,用的是“永垂不朽”。

   华工在法国死亡3000余人,但在死亡之数字方面,当时的执政政府有意或无意地夸大了死亡之数目。

   1918年10月27日徐世昌向议院报告曰:死于潜艇有案可稽查着达三千余人。

   努瓦耶尔华工墓地也注明“一战期间有9900名华工的遗骸丛葬于法境。”

   还有一些学者根据来法华工14万,回去11万,留居法国3000余人,而笼统地归纳为华工死亡和失踪近二万人。

   当时,在法有1850技术工人转了合同留在法国。歌梅鐸水泥厂有近千名华工。还有居住在里昂火车站华人区的华工。我们在奥尔良、索姆、勒阿弗尔、拉多纳都发现有华工后裔的踪迹,这都说明了留法华工不只三千人。

   1935年,法国参战总会做过一些调查,在法国境内尚有华工10600人,结婚成家的有900人。

   那么失踪的华工哪里去了?

《   青岛市志》记载:在俄国居住的山东籍华侨,有数万人是由一战时期随英国远征军一起服役的华工因忍受不了战争残酷穿越伊朗到达北高加索地区。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张建华在《旅俄华工与十月革命前后中国形象的转变》一文也提到,十月革命前,旅俄华工中有数万人是经西欧随战事进程辗转流落到俄国的。

   李长傅《中国殖民史》记载:一战期间,法国曾招华工20万,英国招华工5万,(数字有错误,笔者注)用于挖战壕,修铁路,一些华工因英、法前线败绩,成为德奥俘虏,或因伤老病痛而流离欧洲。(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286页)

   这些到达俄国的华工应该就是在法国失踪的华工。

 

四. 回国华工的境况

 

  山东华工经过欧洲战场的洗礼,开阔了眼界,爱国思想得到了升华,特别是在反对签订《凡尔赛条约》的抗议集会中,山东华工表现尤其突出,李景真,李朝升,毕粹德等华工都参加了这场规模巨大的爱国活动。

   回国后,有的华工将自己在欧洲学到的知识运用到新的工作岗位,有的在欧洲解除了共产主义,走上革命的道路。

   博兴人李萌山在教会学校读过书,会讲几句英语,在华工队当过工头,负责转运伤员。在华工医院工作期间,做军医助手。回国后,在焦家桥东街办泰东医院,一九三八年改为三支队马耀南司令的抗日医院。一九五九年任山东中医学院副书记。

   李传龄,字鹤年,他与留法学生赵世炎、郭龙真相识,经常拿出工资资助学生们,之后闹罢工,任里昂华工工会负责人。一九二四年至苏联东方劳动大学学习,一九二五年回国闹革命,任泰安县委组织部长时被铺,一九三七年出狱抗日,一九五二年调北京任职。

   广饶华工颜直彬,在法国接触到周恩来、赵世炎等大批有识之士,在他们的教育启发下,逐渐接受了革命思想,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劳工期满后,颜直彬成为自由华工,根据党的指示,一边学习,一边从事革命工作,此后,党又派他到苏联,进入莫斯科东方劳工者共产主义大学,继续学习深造,1930年11月,颜直彬奉命回国,被党中央派到青岛工作,不久,任省委常委兼青岛市委书记,后因叛徒出卖被捕,在济南被枪杀。

   博山和尚方村的孙干,回国后致力于新学。他按照法国乡村教学模式,自己掏钱,办起了博山第一家乡村学校,----和尚坊女子小学。暑假期间,他在家乡和尚坊的磴崖路旁,挂起一块黑布,用白粉子写上一些常用字做教材,教赶集返回的山区农民认字。解放后,孙干出任淄博市人大第一、二、三届常委,市政协第一、二届常委,1952年,七十高龄的孙干仍壮心不已,把精力放在居民扫盲和文化普及教育上。但在法国齐鲁文化协会和淄博市档案局、山东华工后裔联谊会举办的“为法国死亡华工寻找后裔”的活动调查中,我们对淄博地区1000余家华工做了调查,得出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华工有后裔的结论。由于经历了死亡战争,很多华工心中留下了战争阴影。他们对回国后的生活非常悲观,将自己辛辛苦苦在海外挣的钱及时行乐,赌博、挥霍,而后终身不娶。也有的华工将带回去的钱置了地,买了房,在土改中被打成地主,一生忧郁而终。

 

五.华工历史的文化价值

近年来,以华工为主题的文化热开始升温,且越来越引起人们的重视。2008年9月16日至19日,山东威海举办了一战华工国际讨论会和华工图片展,2009年5月5日,中央电视台播出了纪录片《华工军团》再现了华工在一战中的悲壮史。2010年5月26日至30日,法国奥巴尔海岸-滨海大学(Universite Littoral Coted’Opale)和比利时佛兰德尔战地博物馆(In Flanders Museum)主办了欧洲一战华工国际学术研讨会。同年,《法国一战老华工纪实》一书在法国出版。2012年法国出版法文版《一战华工在法国》。2016年,英国著名汉学家吴芳思专著《被背叛的盟国:中国与一战》在英出版,2016年中加合拍史实纪录片《潜龙之殇:一战中的华工军团》上映,2017年11月,英国制片人贾丝·高恩斯拍摄的《英国被忘却的军队》在英国主流媒体英国第四频道电视台首次播放,讲述14万中国劳工在一战期间远渡重洋来到欧洲,协助英法军队作战的故事。英国华人导演彭文兰用近期发现的一战期间国际邮件、私人日记和军队文件,以及走访英中两国的华工和英军军官后裔收集到的信息,制作完成纪录片《华工:一战中不可忘却的面孔》,于2018年在英国上映。法国也有两部以一战华工为主题的纪录片分别于2014年和2018年在法国上映,还有一些一战华工的影视剧也在国内外筹拍中。比利时中国劳工纪念园、威海市博物馆一战华工纪念馆都在近几年建成,和法国的法国努瓦耶勒华工墓园一样成为旅游热点。2017年12月,法国阿拉斯市落成一战华工纪念碑,2018年9月,一战华工雕像在巴黎里昂火车站落成。2018年11月,一战华工雕像在法国圣康坦市揭幕,这三个地区纪念碑和雕像也都成为当地旅游景观。法国齐鲁文化协会在收集、整理一战华工的史料中,发现法国的许多旅游景点都和华工有一定的联系。于是,他们推出了一战华工文化游,且很受留学生、华人侨团的欢迎。

华工之旅第一站,努瓦耶勒华工墓地。离巴黎西北180公里的索姆省努瓦耶勒市,有一处最大的华工墓地,里面埋葬着一战时期死亡的842位华工尸骸,自1983年开始,每年清明前后,法国侨界都会前来祭奠英灵。    墓地所在地濒临索姆河口,是法国最大湿地之一,这里生存着几百种观赏鸟类,是著名的鸟类观测点。附近还有几处小渔村和码头,民风淳朴,气候宜人,值得一观。    华工之旅第二站,艾特大,又名象鼻山,和中国桂林是姊妹城市。从华工墓地出发40分钟路程,便是诺曼底海滨城市ETRETAT,小镇上有一处一战时的英军医院,这里抢救过刚踏上法国土地的生命垂危华工。小镇后面,便是著名的旅游圣地象鼻山。艾特大海岸雄伟壮观,延绵数公里,形状如一堵巨大的刀削过的山崖,由于海水的侵蚀和海风的吹拂,山崖被大自然神工鬼斧地雕琢出三座大象,象牙深深的插入水中,栩栩如生。象鼻山群共有三个,法国人说是一家子,公象,母象和小象。    华工之旅第三站是勒阿弗尔,LE HAVRE,勒阿弗尔是法国西北部著名的港口码头,位于塞纳河河口,濒临英吉利海峡,是我们华工前期抵达法国的码头和11万华工回国的集结地。一战时期华工抵达法国有两条线路。一条是向南穿过印度洋,绕过南非的好望角,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从马赛上岸,一条是向东抵达日本,再横穿太平洋抵加拿大,由大西洋先到英国,然后再乘船渡过英吉利海峡抵达勒阿弗尔,转向战场。在华工登陆的地方,我们发现一块石碑,记载此地是二战美军登陆地,原来华工登陆法国的码头,也是二战37万美军诺曼底登陆的地方,美军有石碑纪念登陆,而我们的华工没有留下一点遗迹,此情此景,让我们唏嘘不已。     第四站,卡昂,二战名城。一战期间,卡昂是英法盟军的大本营,大批华工在这里从事装卸,挖战壕,种植等工作。    第五站,圣马洛。圣马洛是不列塔尼半岛最热门的观光胜地,最著名的是古时用于抵御海盗的城墙,还有海浪拍岸的海滩,以及保存完好的中世纪古城。    一战期间大批华工在圣马洛造船厂工作。

此行程为两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