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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隔离如何整理出高效办公空间?

【欧洲时报汤林石编译】实行社交隔离措施以后,大部分人发现,在家工作并不意味着轻松度日。曾经获评《时代》年度百大人物的知名整理专家近藤麻理恵与本文作者凯特·布斯曼分享了整理办公环境的诀窍,并讲述了她的人生整理故事。

疫情下,更加需要清理出能让你集中精力的空间

伦敦时间晚上7点半,近藤麻理恵准时现身。这位日本整理专家现居美国洛杉矶,正处于午餐时间。在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中,她的美貌令人惊艳。

她举止完美、冷静自持,看起来超凡脱俗,尤其是与电脑屏幕里的另外两个人相比:分别位于屏幕两角的我和她的翻译饭田玛丽——看过2019年Netflix热播真人秀《麻理惠的整理秘诀》(Tidying Up with Marie Kondo)的人应该都很熟悉她。

特殊时期,麻理恵显然已经学会不让那双修整得干净无暇的手触摸自己的脸部,她只是偶尔在镜头前挥动双手以强调某个重点,或者向我展示她几乎空荡荡的办公桌上的玫瑰金色MacBook Air和一个记事本。

这是我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的第一次采访。安排采访时,麻理恵坚持以视频方式进行,而非面对面,现在看来非常有先见之明。当初,我们还没开始为疫情恐慌,也没有人想到会全面封锁。

可以说,麻理恵就是为这种危机而生的。对于她的家庭——丈夫川原卓巳和两个3岁及4岁的女儿而言,隔离生活并不会让他们陷入囤积和混乱的自我封闭。

自从5岁时发现自己有整理的天赋以来,她的使命就是通过整理来创造平静,就像她的口头禅一样,只保留那些“能让你怦然心动的东西”。

2011年,麻理恵的第一本书《改变人生的整理魔法》(The Life-Changeing Magic of Tidying Up)销量高达1000万,书中的“近藤整理法”备受推崇。很多人发现,清理自己的物品、精心挑选要留下的东西,确实会让人感到更快乐、更轻松、更平静。而现在,麻理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希望宣扬整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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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麻理恵。(图片来源:《英国电讯报》Keith Ng摄)

“现在世界上有太多的焦虑情绪,我认为人们有必要自我反省,思考一下如何过好自己的生活。”麻理恵通过翻译告诉我。她的声音柔和而明快,如音乐般使人镇静。“其中一种方法是整理居室,因为这是发现哪些东西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过程。它让你能够控制自身所处的环境,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整理确实是一种妙招。”

“这也是一个厘清你内心深处发生了什么的过程。对自己的内心了解得越多,对世界的看法就越平静。即使你觉得整个社会都陷入了焦虑和浮躁的泥沼,这也能让你看清眼前的东西,记住你所拥有的人和事物,培养你对他们的感恩之心。这对心情也有镇定的作用。”

略为讽刺的是,我们今天要聊的这本书,是疫情中很少有人能去到的地方:我们的工作场所。《工作中的怦然心动》(Joyat Work)是麻理恵的畅销系列《怦然心动的人生整理魔法》中的第四本(这是她的第五本英文书,第九本日文书)。最近,该系列还推出了面向青少年的漫画版本。

《工作中的怦然心动》是麻理惠与管理学教授斯科特·索恩申(Scott Sonenshein)共同撰写的,内容包括如何安排你的工作空间,其中也涉及到电子数据的整理——如何整理你的智能手机、电脑、甚至电子日历。

虽然封锁期间大多数人无法在办公室里工作,但许多人仍在家里办公,如果你每天24小时都待在狭小的居住空间里,清理出一个能让你集中精力的空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让打扫工位变成“冥想时刻”

虽然大部分著作是关于整理家居的,但麻理惠其实也整理工作场所——她会在客户上班之前几小时去办公室见他们,帮助他们整理堆积如山的纸张(她说,清晨是最适合整理办公室的时间)。她毫不客气地驳斥了那些可能会妨碍清理工作的理论:比如,凌乱代表创造力,整洁代表无聊。

她在书中提出的很多建议——当然,这本书是在疫情爆发前很久写的——同样适用于家庭办公室。比如说,她有三个关于办公桌收纳的硬性规则。规则一:为每件物品指定一个地方,按类别存放。规则二:使用盒子,将物品直立存放——这将有助于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规则三:不要在办公桌表面存放任何东西。“你的办公桌是工作台面,而不是储物柜,”她写道,“你办公桌上唯一的东西应该是你现在正在做的项目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在第三条规则上,她也给出了一些灵活性:允许把笔放在办公桌上的笔筒里,而不是抽屉里。还允许在桌面摆一个装饰物或盆栽。在我们的这次视频采访中,能看到她的办公桌上有一束插在花瓶里的粉红色花朵;她丈夫的办公桌上则摆放着一个木制的“禅意蛋”。“当你在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它(禅意蛋)有镇静的作用。”她说。

对于疫情后产生“病菌恐惧症”的人来说,麻理惠的这个习惯也很有借鉴意义:她以前在办公室上班的时候,每天早上会擦拭办公桌的桌面、电脑、鼠标、键盘和电话;每周一还会做一次深度清洁——擦拭椅子腿、办公桌下的电缆等。

“听起来很费劲,但总共只花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她写道,“然而,这让我的办公桌看起来非常整洁,和其他人仿佛在两个世界。办公气氛变得更轻松,我也更容易投入到工作中去。当我的手忙着打扫卫生时,我可以放空自己的头脑,把一天中的这部分时间变成一个小小的冥想时刻,一个让我进入工作模式的仪式。”

自己的名字变成一个动词是什么感受?

让整理大师近藤麻理惠“视察”你的家显然是件令人紧张的事,即便她本人没有亲自来,我也有一种焦虑感。所以在我们约定的视频采访前几个小时,我试着整理了一下,但徒劳无功。几个月前,我还能自豪地炫耀书架上摆放整齐、分别贴着标签的盒子们,因为尽管有些晚,我也赶上了风靡全球的“近藤整理法”浪潮。我将美容产品、衣服和电线分类整理,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一起,按类别分类,只保留真正能让我“怦然心动”的东西。当我不好意思地指着身后的书架,开始解释我曾经是如何实行“近藤整理法”的时候,我瞥见了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似乎瞬间闪过一丝压力。

“那真是太好了。”当我告诉麻理惠她的新书来得正是时候时,她这样回答我。但即使是通过翻译,我也能听出这是一种下意识的礼貌回应。毕竟,她可是近藤麻理惠:人们一眼就能认出她,不断有粉丝向她展示自己橱柜和抽屉的照片,渴望得到她的认可。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感觉?“这真的要看个人情况,”她说,“当大家告诉我,他们用我的方法完成了整理工作,并与我分享他们的生活是如何因此而改变的时候,我会特别高兴。”那么,自己的名字被当成一个动词(近藤的罗马拼音Kondo在英语中被用于表示“近藤式整理”的意思),是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点点头:“确实感觉很奇怪。知道它已经传播到了世界各地,我真的非常惊讶。”

没有人预料到她会成为一个现象级人物,除了她的出版编辑高桥智弘。在日本出版界期刊《新文化》上的一篇文章中,高桥智弘称,当麻理惠提出的方案在一个名为“如何写出让人喜爱10年的畅销书”的出版培训课程上获得一等奖后,他便决定与她签约出书,而当时麻理惠还一个字都没开始写。“她会上电视,会出名的,”高桥智弘告诉《新文化》,“我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能量,这是我在其他人身上从未发现过的。”据《新文化》报道,他和她一起打磨了8个月,当书最终出版后,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她先是在日本国内获得成功,后来又在全球名声大噪。

整理不代表丢弃一切而是动态平衡

但在麻理惠口中,这个故事的版本略有不同。她说,自己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做起了帮人整理的工作,渐渐积累了很多客户,经常忙不过来,于是客户们建议她写一本书,让更多人能获得她的专业知识。麻理惠说,这本书,她花了3个月的时间写完。

和很多超级英雄的故事一样,麻理惠的经历也是一个不断战胜逆境的过程。她从小就很爱扔掉东西,父母为此甚至禁止她的“整理大业”。但正是母亲对家务的热情激发了她的兴趣。“母亲做家务的时候充满乐趣,看起来很开心。”她的童年在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日本家庭里度过的,家里表面上看起来井井有条,但一打开柜子就会发现很杂乱。

学生时代,麻理惠对清理自己的物品非常着迷,产生了一种类似精神上的觉醒。“我每天放学回家后,就拿着一个垃圾袋在家里转来转去,寻找可以扔掉的东西,”她曾回忆说,“有一天,当我打开房门时,感觉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又黑又脏,我想:我讨厌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我要把它们全部扔掉,我再也不想整理了。然后我就晕倒在地。”两个小时后,当她醒来时,又感觉“房间里的一切都在闪闪发亮”。“这一刻我意识到,你不应该去找可以扔掉的东西,而是应该去找你想要留下的东西。”

也许,人们对“近藤整理法”最大的误解是:她并不是坚持认为你应该丢掉大部分东西;相反,正如《纽约客》所说,她主张的是一种“变革性的存在感保留”,尽管这听起来像某种中世纪的咒语,而且她曾在日本神社工作过5年,但她拒绝把自己的工作称为“宗教的召唤”,甚至精神的召唤。不过,童年时的那次启示确实塑造了“近藤整理法”的核心原则:一种灵性主义。在你丢弃一些东西之前,麻理惠会要求你感谢它对你的“服务”;每天结束时,她会在收起钱包时感谢它。

对不相信这种整理法的人来说,这可能听起来很傻,但这是一种奇妙的释放。作为一个会因为内疚不舍得扔东西的人,这种做法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上大学后,麻理惠终于能自由发挥自己的爱好。“我会把朋友们的家打扫得干干净净,消息慢慢传开:只要麻理惠来过,你的家就会变得非常整洁。渐渐地,我不认识的人也会找来说:我愿意花钱请你教我如何整理我的家。这让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可以与更多人分享的能力。我的事业就这样起步了。”

然而,当麻理惠试着将“一对一”的整理课程扩大规模时,并没有立即获得成功。她在《工作中的怦然心动》一书中写道:“我的第一次公开课程只有4个人报名参加,最后一刻有2个人取消了,这让我很尴尬。在几乎空荡荡的课堂里,我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的经验不足,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对不起那些来听课的人,我很想逃跑,很想躲起来。”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理性地看待问题,决定更好地营销自己,一步步从小班开到大班,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第一本书大获成功时,压力也随之而来。“我开始给自己设置障碍,”她回忆说,“告诉自己,我必须在生活中不断激发快乐。否则,我就没有权利与世界分享信息。”

为人母让她不得不放弃完美主义

2015年,当麻理惠的书的销量达到八位数时,她被《时代周刊》评为“100位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来自世界各地的邀约如雨后春笋般涌来,她尽可能多地接受了。

当时,她还怀上了第一个孩子,她在《工作中的怦然心动》中写道:“压力让我的身心备受煎熬。有时候,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一天的工作结束时,我会泪流满面。”她自己身心俱疲,最终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女儿们的降生,对于所有追求极简主义的父母来说,都带来同样的挑战。这让麻理惠在很大程度上放弃了自己的完美主义,而这一点她直到最近才承认。事实上,对她的整理法最尖锐的批评之一就是,有了孩子后,这种方法并不现实。在《工作中的怦然心动》一书中,麻理惠承认:“在我生孩子之前,我接触过很多有孩子的客户,所以我从他们的经验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坚信,即使有了孩子,也可以进行整理。但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尤其是我女儿一两岁的时候,她们完全不受控制,会把书架推倒,弄得乱七八糟,这时我才意识到,这真的很困难。”

我问她,这种更加坦诚的表达是否受到移居美国的影响,因为美国文化更强调情感的外露。她转过身去和人说话,我意识到她并不是独自一人——她的丈夫也在房间里。她否认了我的想法,但告诉我,在经历低潮以后,他们夫妻二人就开始做一件听起来很有洛杉矶特色的事情:“快乐分析法”。每个月,他们会拿着一个素描本坐在一起,规划未来几个月的日程安排,看看要做的事是否会让他们感到快乐,决定哪些事要做,哪些事不做。

川原卓巳是麻理惠学生时代在电梯前认识的,两人恋爱前已经当了6年的老友。他现在是麻理惠同名传媒公司的CEO,也是最有支持力的那种丈夫。在麻理惠工作最忙的时候,他承担起了所有的育儿工作和家务。“他天生就很有整理能力,”她点点头,赞许地说,“他的厨艺很好,是大师级的水平。”

此时,川原卓巳也入镜,对妻子的话点头表示同意。我问,随着麻理惠的名气越来越大,他有没有为她担心过。“我确实担心她会如何处理这种认可,”他说,“因为我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待在家里的人。她是一个有点内向的人。她这么有名会不会增加她的压力……这是我以前和现在都会担心的问题。我们尽量多和她待在一起,这样她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面对这个问题了。我总是希望能关注到她当下的感受。她不仅发明出了这种整理方法,她的角色还包括与世界沟通。为了让她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要保护好她,她必须要有一个好的状态。”

那么,麻理惠认为自己成功的代价是什么?她表示,是一种与外界隔绝的状态。当我问她,让她来教我整理需要花多少钱时,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收费标准,”她耸耸肩,有些伤感地说,“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做一对一授课了。”这时,川原卓巳又靠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话:“非卖品。”

(《欧洲时报》英国版与《英国电讯报》联合专版;本文作者:Kate Bussmann;本文编译:汤林石)

(编辑:秋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