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麦克奈特和两名模特。（图片来源：美国时尚杂志《Vogue》）
【欧洲时报申忻编译】当皇室御用发型师山姆·麦克奈特（Sam McKnight）被授予时尚界最具声望奖项时，他与本文作者谈论了戴安娜王妃（Princess Diana）、Lady Gaga和那些超模的事。
麦克奈特成为发型界领军人物
正如菲比·沃勒-布里奇（Phoebe Waller-Bridge）在电视剧《伦敦生活》（Fleabag）中所说的那样：“头发就是一切。我们希望不是这样，这样我们就可以偶尔想想别的事情。但它就是一切。这是美好的一天和糟糕的一天的区别。我们应该认为它是权力和生育能力的象征。有些人被这一点利用了……头发就是一切。”
当威尔士王妃戴安娜与查尔斯王子（Prince Charles）离婚后，她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时，头发当然是一个她关注的一焦点。而对于Lady Gaga来说，当她构思出《Born This Way》的封面时，头发是她第二张专辑最重要的事。对于1988 年的安娜·温图尔（Anna Wintour）来说，这件事也意义重大，当时她正在思考如何最好地展示自己为《Vogue》杂志拍摄自己的第一张封面，当时，时尚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都向山姆·麦克奈特求助。
近日，在伦敦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Royal Albert Hall）举行的时尚大奖颁奖典礼上，他凭借引领时尚的非凡才能，获得了时尚界最大奖项之一的伊莎贝拉·布罗（Isabella Blow）创意奖。当他第一次听说自己将成为今年的获奖者时，他正在伊比沙岛的海滩上。“他们居然把这个奖颁给一个幕后的人，这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去年得奖的人可一个字都没提起发型或妆容。”他语带机锋但看上去轻松愉快。
除了造型大师的名声外，麦克耐特身上还有些更重要的特质。一些美发师，比如瑟奇·诺曼特（Serge Normant）和奥瑞比（Oribe），他们以创造非凡的造型而闻名。有些人则以为名人剪出爆款发型而大红大紫，就像维达·沙宣（Vidal Sassoon）为玛丽·昆特（Mary Quant，英国时尚设计师）打造的几何波波头，还有乔治·诺斯伍德（George Northwood）为艾里珊（Alexa，英国主持人）做的发型一样。而像约翰·弗里达（John Frieda）这样的人则在市场空白处找到了自己品牌的定位。英国版《Vogue》杂志的前时尚总监、麦克奈特的长期合作伙伴露辛达·钱伯斯（Lucinda Chambers）说：“山姆什么都能做。他能设计出一个夸张的发型，但却给人非常微妙的感觉。没有什么能真正困扰他。”
他工作的时候，就像广播4台的播音员在播报航运预报一样，冷静而务实。64岁的他，接受我们的采访，访谈在Treehouse 15楼的酒吧，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店。虽然在一个小时后，他还有一个午餐会，但已经到饭点了，所我们决定点些东西，边吃边聊。麦克奈特的表述沉稳而不夸张。
有一次，在与凯特·摩丝（Kate Moss，与他合作拍摄多达30多个封面照）在加勒比海拍摄时，他没带着工具箱，于是他即兴用了海水。“看起来不错。”他笑着说，“真正的海滩头发。”
还有一次，他在后台用戴森吸尘器给模特打造出了最光滑的马尾辫。他安逸的状态可能会让人忽视这样一个事实：他是我们这个时代，在谈论理发时，最常被提起的幕后人物。2010年，Gaga 在《名利场》杂志封面上的淡紫色头发让假发重新流行起来。戴安娜在离婚后剪的那种动感十足、直来直去的短发是当时最受欢迎的发型之一。他为以色列模型米凯拉·贝尔库（Michaela Bercu）设计了一款性感、风吹般凌乱的发型，登上《Vogue》封面。尽管现在听起来风轻云淡，但当时，即使是以什么都能接受而著称的美国人，这款发型也刷新了他们的认知。据安娜·温图尔说，印刷工人还在检查后给她打了电话确认没有搞错。
越来越多的发型设计会卷入政治风暴
麦克奈特敏锐地意识到，发型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可能处于政治风暴的中心。无论是华伦天奴（Valentino）2016年春夏时装秀上的白人模特还是出现在《红秀》（Grazia）英国版封面上的露皮塔·尼昂奥（Lupita Nyong’o）都掀起了一场新闻风暴——指责模特的发型以“符合欧洲中心主义的审美观念”。虽然这两个都不是他的作品，但他观察到了后果。
他明白，头发可能是一个政治触点（他希望特雷莎·梅能从自己的头发中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因为她本可以看上去更像政客一点），但对于一个每年能想出数百个点子的人来说，他对政治红线持谨慎态度。
他对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也提出了类似的建议，10 月的时候，巴拉克·奥巴马对那些被侵犯的人表示要振作起来。这位前总统注意到，极端的“键盘侠”会很快就在社交媒体上批评他人，而他们这些人自己却显然没采取什么行动来改善世界。麦克奈特扬起一条眉毛说：“还记得卡尔（Karl Lagerfeld）在巴黎举办的孟买系列秀（resort 2012） 吗？ 我们给伊迪· 坎贝尔（Edie Campbell）和斯特拉·坦南特（Stella Tennant）编了“脏辫”。我不认为如今你们还能这么叫它。”他希望当前的氛围不要让他再进行自我审查。“我觉得我做的更多的是文化借鉴。我喜欢各种各样的头发，来自不同的时期和地区。”他说，“但谁知道什么会冒犯什么呢？如果我扎小发辫，那么我在文化上就是合群的吗？”
图为山姆·麦克奈特和戴安娜王妃。戴安娜王妃生前非常喜欢山姆·麦克奈特的陪伴。他可爱又风趣，满腹狐疑但不愤世嫉俗，声音低沉，尽管已经失去了苏格兰的特质，但仍能激发自信。（图片来源：美国社交媒体Pinterest）
亲力亲为 向戴安娜王妃提美发建议
“ 老佛爷” 拉格菲尔德（Lagerfeld）生前会给他发一些草图，或者一句话，这时麦克奈特就会调整他所有的灵感触角，看看能结合哪些文化、历史元素，从而发掘创作灵感。这是一种昙花一现般的艺术形式，需要几周的时间才能凝聚成一个可行的想法，然后还要花费几个小时才能完成。之后它就消失了，就像一股废气，模特们被送到下一场秀的现场，另一个发型团队将展示一个新的造型。而且风险很高。“一个糟糕的发型对于整体造型的破坏力远远高于兼容。“钱伯斯说。但最容易被忽视的往往也是发型，”如果你在拍摄现场，你会注意到很多元素——服装、色彩，甚至气候。但你可能并不会注意到发型。”
为了一场轰动一时的时装秀，麦克奈特与一个由40 名造型助理组成的团队合作，他们为多达100 名模特设计造型。钱伯斯说：“山姆非常合作，不会轻易屈服。”她第一次见到山姆是在18 岁的时候。“我刚开始在《Vogue》杂志工作时，我看起来很可怕，有点朋克的味道，有点像托亚·威尔科克斯（Toyah Willcox）。所以我被告知要‘改头换面’，于是山姆来为我改造。这简直太好了。”
他经历很励志。如今尽管已成为红毯上的主角，他还是会为几十个朋友打理头发——这让人回想起他最初为了增加收入，开着迷你车在伦敦四处奔波，上门给客户理发。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美发建议之一来自于他，当时我正为自己用卷发棒夹头发的笨拙而郁闷：不知该如何鼓捣前面的头发。他说：“如果你用吹风机吹干整个头部，然后只花5 分钟左右的时间夹一夹前面的头发，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他最知名的客户戴安娜王妃也是他从业经历中的一次高风险尝试，这不仅是因为她受到了严格的审查，还因为在当时，打理皇室成员的发型被视为与时尚界上层人士的职业生涯格格不入。他们在1990 年的一次《Vogue》拍摄中相识。“首先，化妆师要哄着她，放弃选择蓝色眼影；然后是头发。你必须小心翼翼地对待任何客户。有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个大的改变，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我把她的头发别在头冠后面拍了张照片，因为头发很长，她很喜欢。所以我问她会不会考虑把头发剪成那样，因为我知道她很喜欢琳达·埃万杰利斯塔（Linda Evangelista，加拿大女演员）的头发，那时候她的头发很中性。她说那就试试吧，后来就有了那个发型。”
在戴安娜仍是皇室成员时，就愿意做出这样的尝试，反观现在，凯特或梅根修剪几英寸的头发就会引起大惊小怪，这似乎是一种倒退。
“但是看看戴安娜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守规矩，他们就会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对戴安娜来说，这是一种蜕变，参与到其中的感觉很奇妙。作为一名年轻女性，她正在体制外寻找出路。她不想再保持沉默了。”当他在伦敦的时候，每天健身后她都会来找他。不过，这并不说明她对头发的打理有多精心。”
“她的发量很大。除了她会偷偷烫发（通常是在我外出拍摄时）之外，她对头发的保养并不怎么上心。”
也许她喜欢他的陪伴。他可爱又风趣，满腹狐疑但不愤世嫉俗，声音低沉，尽管已经失去了苏格兰的特质，但仍能激发自信，即使对方是一位王妃。“有几次我看到她哭了。她开车外出时——有人会拦住她的车并示意她把车窗放下来，然后这些人会重复着说着任何报纸都不会刊登的脏话，直到她哭了起来。接着图片配文就会变成‘戴安娜精神崩溃了’。是的，这种事经常发生。”
在工作中寻找到无限乐趣
当“MeToo”运动席卷时尚界时，他一如既往地与一群他认识了几十年的紧密合作的同事一起工作。他说：“当然有行为不端的人。任何行业都有这样的人，但只要我在职业生涯中有了一点影响力，我就会避开他们。”不过，现在是这个行业的紧张时期。9月份的一个短视频博主穿着粗花呢西服爬到香奈儿的T台上（薇吉妮·维亚德（Virginie Viard），拉格菲尔德的继任者继续与麦克奈特合作），在她被逮捕之前，她在宽阔的T台上走了一大段路——最初是被模特吉吉·哈迪德（Gigi Hadid）抓住的，最终被一名拖拖拉拉的法国安保人员逮捕。“吉吉因此在社交媒体上受到了很多辱骂。其实误解来自于人们根本不清楚当时在台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另一些人认为这不过是一个玩笑，但人们不清楚的是这种突发状况对模特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不久前，吉吉在一场时装秀外遭到过袭击（2016 年，一名‘粉丝’突破了安保，开始对她施暴）。”
作为一个第一份工作是擦窗的人来说，他对命运的安排心存感激。他的父亲是艾尔郡的一名矿工，在他55岁时患上了痴呆症。麦克奈特的母亲在当地的合作社工作，她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当他的班级被带着参观当地的矿山时，13岁的麦克奈特拒绝下去。擦窗户肯定是更好的选择，不过，此后他寻到机会来到伦敦，在莫尔顿布朗（Molton Brown）找到了一份工作，这家沙龙当时是伦敦（乃至全世界）首屈一指的沙龙之一，有大牌杂志的资源。
他独自一人生活在伦敦东北部的一个巨大的房子中，周遭围绕着一片花园。他在花园中种了很多东西，比如萝卜还有玫瑰——播种的过程就像是从卡拉·迪瓦伊（Cara Delevingne）、凯雅·杰柏（Kaia Gerber）和凯特·布兰切特（Cate Blanchett）身上获取美发概念一样令他身心愉悦。
近日一天晚上，他在工作室为芬迪（Fendi）一直干到午夜，他说：“但这是在伦敦。在某些方面，我的生意更有创意。在过去，我们要为一个发型出20页设计。现在你最多换6 到7 次。我们必须做更多的实验。我不认为这是一份工作。这很有趣。”
（《欧洲时报》英国版与《英国电讯报》联合专版；本文作者：Lisa Armstrong；本文编译：申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