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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画:“能吃的画”

来源:温州日报瓯网 陈建辉

糖画是我成长岁月中,脑海里抹不去的记忆,它不但口味丝滑甜蜜,而且还是赏心悦目的“艺术品”。糖画顾名思义,就是以糖做成的画,它亦糖亦画,可观可食,民间俗称“倒糖人儿”。

人生第一次见到糖画是在年少时乐清蒲岐镇九月会市,其间,镇上农夫释耒,渔夫搁网,女人停杼,学子抛书,悉数卷入到这欢乐的狂潮之中。我也不甘寂寞走出寒 舍,去古镇街上凑凑热闹。瞧!前面一个小摊前被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大人和娒娒(小孩)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也使劲地挤了进去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吸引 住千百只眼球,原来是被眼前民间艺人栩栩如生的糖画作品深深勾引住,我顿时有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的感觉。泡沫上还插着好几个千姿百态的糖画造型,有四大名 著中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也有代表吉祥高贵的龙和凤,还有各式各样的吉祥花果呈现在围观者眼前。

绘制糖画之前,艺人要把红糖放在一个铜锅里,放在炉子上用温火慢慢熬制,熬到可以牵丝时即可以浇铸造型了。想画出一幅“好作品”,还有一道小工序不可小 视,就是在大理石板上刷上油,这样就可以防止糖画粘在石板上。做糖画的“艺人”是没有底稿的,画稿全在他们的头脑里,他们以勺子为“笔”,糖稀为“墨”, 石板为“纸”,在石板上飞快地来回浇铸,不过“寥寥数笔”,一个栩栩如生的艺术品就画好了,随即用薄铲刀小心翼翼地将糖画铲起,粘上竹签即可大功告成。

与别的生意不同,糖画摊子上还有条不成文的行规,叫做“先付钱再转,半转不算,三个半转算八坨,老少无欺,请勿玩耍”,指的是用转盘赌糖画,也叫“转 糖”。这几个醒目的黑字写在转盘中间,大抵是赌运气,有言在先,双方遵照,互不“赖皮”。转盘是一块正方形的木盘,中间有轴,轴上横着转棒,一头坠着指 针,转盘四周画有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等图案。手拨转棒旋转,但指针基本上都转停在我们不想要的“八坨糖”或绘制比较简单的糖画造型位置。八坨糖就是“艺 人”们用铜勺从热糖锅里舀出点稀糖,然后在石板上快速地点八下即可,又方便,用糖又少,大大减轻了他们的成本。虽然八坨糖没有其它糖画那么美观,但它的香 甜准让那些小馋猫们垂涎三尺。

而蟠龙、花篮、孙悟空等糖画造型是小伙伴们最想得到的,也是最难转到的。龙图案用糖最多,制作也费工夫,手艺好的“艺人”做出的龙活灵活现。看小伙伴们在 转,我的手也痒痒的,我也把平时父母给的零花钱,拿出来去博一把能呼风唤雨的“东海龙王”。我使出吃奶般的力气拨动转棒,看着指针无数次滑过“龙口”,就 是没被衔住,从一次次的希望到失望!摸摸裤兜里剩下的最后1元钱,深思熟虑后决定再赌最后一局,胜负在此一局。这次我随便拨动转棒,闭上眼睛想,一定又是 那些没什么观赏性的造型,这时旁边看热闹的小伙伴们起劲地喊:“龙!悟空!”不断地帮我呐喊助威,俗语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哈哈!转到蟠龙啦!蟠龙啦! 我怀疑地睁开眼睛一看,还真的中了“头彩”。

“艺人”无奈地只好老老实实地破费整锅糖,精雕细琢绝不马虑,鳞须角爪都精心地一点点粘牢,身首之间还能摇摆,看上去张牙舞爪,威风八面。我放在手上舍不得吃,还可以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番,拿回家还可以做几天的“镇宅之宝”。

如今,市面上出现制作糖画的智能机器设备,该机器以程序驱动电机,类似自动雕刻机械,自动化工艺在平面载体上自动完成糖画的制作,不需要美术功底,不需要经验和技巧,操作简单,制作便捷,图形多达几百上千种!可以说,这是对传统糖画工艺的一次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