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原野编译】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在35年的苦苦追寻后，巴黎警方的不放弃终于有了结果：在1986年至1994年期间于巴黎大区犯下至少三起杀人案、五起强奸案的凶手浮出水面，但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凶手竟是前宪兵。
9月29日，警方在法国南部埃罗省Grau-du-Roi一处出租屋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死者弗朗索瓦·维罗夫（François Verove），1962年生，是一名退休警察，已婚育有子女，他是服药自杀。而警方在出租屋中找到的一封遗书显示，死者正是逍遥法外35年，80年代轰动一时的巴黎连环强奸杀人案的真凶。
弗朗索瓦·维罗夫和同事合影。（图片来源：《世界报》新闻截图）
震惊全法的巴黎连环奸杀案
1986年5月5日，11岁的女孩塞西尔·布洛赫（Cécile Bloch）在巴黎19区的公寓楼地下室负三层被强奸杀害。
当天中午，塞西尔的母亲照例打电话回家，但独自在家吃午饭的女儿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接听电话。焦急的母亲连忙给塞西尔就读的初中打电话，校长却表示塞西尔早上就没有去上课……心急如焚的父母连忙放下工作赶回家寻找女儿。
很快，楼管在地下室负三层的一个阴暗角落里找到了塞西尔的尸体：小女孩被一块旧地毯裹着，只有一只僵硬的手露在空中，这是她最后挣扎的痕迹。尸检显示，塞西尔被强奸并被刀具刺伤，最终被勒死。
巴黎刑事犯罪调查大队的警察没有在现场找到凶器和指纹，但从塞西尔的内裤上采集到了一些嫌疑人留下的精液，警方由此掌握了嫌疑人的血型：A型血阳性。
除了精液，目击证人的口供似乎对警方更有帮助。公寓楼里不少居民在案发前遇到过嫌疑人，其中就有塞西尔同母异父的哥哥吕克（Luc Richard-Bloch）。在案发半小时前，当时还是生物系大学生的吕克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礼貌得有点不正常。吕克向办案人员描述说，该男子为欧洲白人，年龄在25-30岁之间，正常体型，高个子，栗色头发，梳分头，最重要的是脸上有很多斑点痘印。根据吕克与其他目击者的证言，办案人员制作了嫌疑人的画像，并为其取绰号“麻子”。
警方制作的嫌疑人画像。不过，10月1日，维罗夫的前同事接受采访时表示，画像和真人一点也不像。（图片来源：BFMTV新闻台截图）
在没有电脑、没有电子档案的时代，办案人员在数百份案卷中找到了另一起类似案件：在塞西尔遇害前一个月，1986年4月7日，8岁的小女孩莎拉（Sarah）在巴黎13区的住宅楼地下室负四层被强奸。莎拉的遭遇与塞西尔十分相似：在电梯里遇到一个高个子男人，在地下室被强奸，不同的是她幸运地活了下来。
在莎拉案中，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使用过的纸巾和精液残留，可惜的是，由于缺乏经验，这些宝贵的证物没有经过干燥处理就被放进了塑料袋里，也没有避光保存，因此之后无法再被采集DNA。
在英国被迅速推广的DNA技术 法国却看不上
法国《世界报》指出，利用DNA破案最早始于英国，自1986年底，英国警方通过DNA破获第一起案件后，这种新技术得到了迅速推广。但在法国，绝大多数警察从未听说过DNA破案，很多人对此也不屑一顾，认为只是骗人的把戏。
另一方面，技术警察人手极度匮乏也让案件侦破难上加难。
巴黎司法警察总局鉴证部前负责人Richard Marlet回忆说：“上世纪80年代初，法国的刑事科技水平为0，单从人力上来说，法国与德国的技术警察比例是1：60。我接手的时候（1995年），鉴证部完全一个烂摊子。有些证物上什么痕迹都没有，连住在犯罪现场的人的指纹也没有采集到。”
在这种鉴证水平下，塞西尔的案子难有进展。
1986年底，塞西尔学生物的哥哥吕克向警方表示，自己听说了英国遗传学家Alec Jeffreys的DNA指纹鉴别技术，他提出，希望自费使用这种最新技术来寻找杀害妹妹的凶手，但没有得到警方的回复。随后，塞西尔的父亲也做出同样的提议，但这次警方却对他说，此前提取的精液已经在血型鉴定时全部用光了……
警方一筹莫展 凶手继续大胆作案
就在办案人员一筹莫展时，“麻子”并没有停下犯罪的脚步。1987年10月26日，14岁的女孩Marianne在巴黎14区的家中被一个高个子男人袭击。男子自称是缉毒警察，他把Marianne捆绑住后将其强奸，随后又堵住其嘴巴，并将其扔到床下。尽管警方也根据Marianne的描述画出了一份新画像，但并没有得到新的进展。
1993年，毫无头绪的塞西尔案被归档。
弗朗索瓦·维罗夫生前照片。BFMTV新闻台截图
DNA技术让案件柳暗花明
1994年，在巴黎南郊埃松省的萨克雷（Saclay），11岁的女孩Ingrid在路上骑自行车时，被一名自称是警察的男人强迫带上汽车。男人将Ingrid载至一处废弃的农场中强奸。值得一提的是，Ingrid在警方提供的一堆资料中，指认出了根据Marianne描述做出的嫌疑人画像。
几个月后，一名36岁的搬运工在废弃农场中被警方逮捕，虽然他开的车与Ingrid案目击证人所描述的一致，其本人甚至也承认了罪行，但警方在DNA比对后发现，搬运工并非强奸Ingrid的犯人。这也是该连环强奸杀人案中首次使用到DNA技术。
随着科技的发展，警方于1996年重新开始对塞西尔案的调查。直到2001年，办案人员突然发现，莎拉、塞西尔、Marianne和Ingrid遭遇的是同一个嫌疑人“麻子”，不仅如此，这个看似专门对少女下手的“麻子”实际上还对成年人犯过案：
1987年4月29日，巴黎玛黑区一间公寓又发生两起命案，死者是20岁的德国女孩Irmgard Mueller和38岁的法航机械师Gilles Politi，二人被细绳勒死，被发现时尸体全裸，嘴巴被塞住，身体上有被香烟烫过的痕迹。女孩被捆在上下铺的床架上，胳膊被摆成十字架状；男子则是腹部贴地，脖子和脚踝被捆在一起，成船型。
这两起命案的作案手法及对象与之后的多起案件差异颇大，若没有做DNA比对，警方从未想过要将二者联系起来。
35年后，悬案终于告破
作为巴黎警察局刑事犯罪调查大队（Crim'）最老的悬案之一，警方并没有放弃对“麻子”的缉捕。
近几个月以来，调查人员逐渐将案件锁定在案发时在巴黎大区的前宪兵身上，并陆续听证了近800名前宪兵，其中不少人接受了DNA采集。
但这显然让弗朗索瓦·维罗夫感到调查网在一点一点向他收紧。9月24日，弗朗索瓦·维罗夫在收到听证要求后便离家出走。他的妻子于27日报警称丈夫失踪，警方最终于29日（原定的听证日期）在埃罗省Grau-du-Roi的出租屋内找到了他的尸体和他留下的一份遗书。
弗朗索瓦·维罗夫在遗书中表达了悔意，承认杀人但“没有给出具体受害者姓名和作案情节”，也没有明确承认自己是“麻子”。他在遗书中提及“过去的冲动”，并称之后“控制住了（冲动）”，“1997年后再没做过案”。
巴黎检察官Laure Beccuau9月30日晚在一份案情通报中称，案件调查指向了“身份不明的嫌疑人，在案发时或曾是宪兵，（办案人员）成功提取了可能是作案人的DNA……经过DNA比对证实，死亡男子的DNA与在多个犯罪现场采集到的DNA一致”。
据报道，弗朗索瓦·维罗夫于1983年至1988年间为驻扎在巴黎大区的宪兵，之后加入警察队伍，曾在罗讷河口省骑警大队，蒙彼利埃城市骑警队就职。退休后，弗朗索瓦·维罗夫于2013年来到埃罗省Prades-le-Lez市，并在2019年至2020年为当地议会议员。
与维罗夫共事的Prades-le-Lez市长表示知道真相后只感到背脊发凉。（France3新闻台报道图）
虽然弗朗索瓦·维罗夫已自杀，但检方仍依“强奸15岁以下未成年人”“谋杀”“故意杀人未遂”“持械偷盗”“使用假身份”“绑架”“非法拘禁15岁以下未成年人”罪继续调查。
警察作案不断，引发信任危机
早在2014年，巴黎刑警总部就曾曝出警察轮奸醉酒游客的丑闻。2019年，两名被告被判7年监禁，罚款2万欧元。
就在近日，英国一名现役警察因绑架杀害女子被判终身监禁。作案者的警察身份也引发公众对警方的信任危机。
9月30日，英国刑事法庭判处罪犯韦恩·库岑斯（Wayne Couzens）终身监禁（WLO，whole-life order）。英国没有死刑，终身监禁意谓着罪犯永远不得减刑或假释。
罪犯库岑斯的身份非常特殊，他于2018年加入伦敦警察局，被捕前负责议会和大使馆外的安保。
2021年3月3日晚，库岑斯在伦敦南部一条路上，用警察名义拦截了探访朋友后走路回家的33岁女子莎拉·埃弗拉德。库岑斯以后者违反疫情隔离规定为由，用手铐将她铐上租来的汽车，随后将她绑架到伦敦东南的肯特郡，强奸之后用他的警用皮带勒死了莎拉，再焚烧其尸体并将残骸遗弃在他几年前买下的一个树林里。
库岑斯身为现役警察却犯下如此残忍罪行，引发了社会对警察的信任危机。
更有报道称，早在2015年库岑斯就曾与一宗不雅露体案有关联，但肯特警方没有展开调查；另外在2021年2月，他又被指称有两宗露体嫌疑，伦敦警方也没有采取行动。英媒报道，目前已有呼声要求调查警察队伍中是否存在“官官相护”；另外，警方已经展开针对库岑斯是否与其他凶案有关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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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秋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