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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因新冠失去了亲人

【欧洲时报微信公众号 欧时大参】9月29日,法国新增8051例,累计确诊591416例,新增死亡85例,累计死亡31895例;英国新增7143例,累计446156例,新增死亡71例,累计死亡42072例。

担心减工资,法铁检票员带病上班

众所周知,法国国铁以爱罢工出名,9月17日刚刚举行过新学期首轮罢工。但近日,有法媒曝光,一些法国国铁(SNCF)火车司机和检票员竟在明知自己感染新冠病毒的情况下坚持上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据《巴黎人报》消息,截至上周末,法国国铁1.4万火车司机中至少有320人感染新冠病毒和600名确诊病例密切接触者。

不过,这些只是员工自己上报的,又有多少人隐瞒病情没有上报呢?一名匿名工会成员透露,1.1万检票员里,自己听说的有3例。另一名工会成员则表示,自己也知道1例。

事情还要从8月底说起,国铁第四大工会CFDT发现“平价高铁”Ouigo有4名列车司机感染新冠病毒却未上报。CFDT工会立即严肃对待,安排确诊的4名司机和8名接触者休病假。但问题是,接触者非常不满,认为“自己没病,却被强制要求休病假,不合理”。

“没人原意休病假,因为收入会缩水”

一番调查后,CFDT工会很快发现,有不少列车司机会隐瞒感染新冠病毒的事实。“有时候是同事施压,不让说。因为同事害怕自己会变成确诊患者接触者,被‘牵连’休病假。”一名国铁管理层人员透露,“休病假收入会缩水,自然没人愿意。而我们也无权强制员工去做检测。”

在法国,休病假有医保提供的病假补贴,为何国铁员工还会担心收入会大幅缩水呢?

CFDT工会成员解释说,法国国铁员工每月收入主要由固定工资和浮动工资组成,其中固定工资占三分之二,浮动工资占约三分之一,休病假浮动工资就没有了。比如一个检票员,每月固定工资为1250欧,加上浮动工资一共可以拿1900欧。一旦休病假,不仅浮动工资泡汤了,还要损失病假津贴的空缺期(délai de carence,期间无补贴、无工资),有正式合同的列车司机一天,合同工3天。

找到问题症结所在,CFDT工会于9月2日向国铁方面紧急提出,要求维持确诊新冠员工及其密切接触者在休病假期间的收入金额。

此外,一些作为接触者的国铁员工还表示,希望用核酸检测阴性结果来免除7天隔离(病假)。但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化验室爆满,无法及时出检测结果……

疫情造成不少从业者困扰。29日,马赛数百人游行,呼吁政府解决他们因疫情造成的失业问题。

新政:7天隔离按休假处理

不过,好消息是,在工会的争取下,Ouigo管理层宣布,从现在起至10月10日,有正式合同的接触者7天隔离将按休假处理,并且不算在年假里;合同工的3天病假津贴空缺期将被取消。

虽然国铁官方一直在强调,得了新冠不上报或将追究刑事责任,尤其是与公众接触的工作岗位,隐瞒病情是危害他人安全的行为,但工会方面则指出,实际操作起来很困难,毕竟“还要养家”,而且这也不仅仅是国铁员工面临的问题,销售员等私企员工都可能会遇到这样的困境。

他们因新冠失去了亲人

目前,全球新冠死亡病例数破百万。《巴黎人报》近日采访了几位在新冠疫情中失去亲人的法国人,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双亲去世深陷自责 “可能是我把病毒传给了父母”

40岁的巴黎人Rania在新冠疫情的暴风雨中失去了双亲。“我失去了生活的热情。”Rania淡淡地说。今年4月,Rania59岁的母亲和70岁的父亲相继去世,中间只隔了三天。父母双双离世,只给Rania留下一堆疑问和自责。

“禁足前的那个星期五,我去看了父母。后来我一直怀疑,是不是我把新冠病毒传染给了他们。”6个月过去了,Rania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少。“真希望得病的是我,反正我也没有孩子、没有伴侣,无牵无挂。”

更让Rania难以平复的是,“没能好好地和他们告别”。

3月31日,老父亲给Rania打电话说自己得了“流感,有点咳嗽,不过没什么要紧的”,同时告诉她母亲因为“摔倒”住进了医院。Rania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感到“呼吸不畅”的老父亲实际上已经感染了新冠病毒。之后的5天,Rania天天去照顾父亲,还给在医院的母亲打了几通电话。

但很快,Rania母亲的病情恶化,被送进巴黎蓬皮杜医院重症病房。4月4日,老父亲也住进了医院。Rania当时感到很惊讶,还想怎么这次的“流感”这么严重。

直到4月18日下午6点,圣路易医院突然打来电话,“医生和我说‘快过来见您父亲最后一面吧!’当时我真想摔电话骂人,我没办法面对现实。”Rania回忆说。

当天午夜,老父亲因肾衰竭去世。但噩梦还没结束,两天后,Rania又接到蓬皮杜医院的电话:“快来看看您的母亲。”第二天,老母亲也病逝了。

父母三天内相继去世,但Rania没有时间悲伤,因为还有一大堆行政手续等着她处理:Rania给医院打电话,甚至和总统府联系……“我向各方求助,因为我太迷茫了,不知所措。法国应该2月份就封城!我觉得国家要对疫情一发不可收拾负责。国家应该帮助我们(新冠受害者家庭)。”

目前,仍有抑郁症状的Rania在Avicenne医院接受心理治疗。“我根本没办法自我管理。以前我经常旅行,也很爱说笑……但现在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人了。”要走出低谷,恢复正常生活工作,Rania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法国死亡人数最多的五个省,分别是巴黎、马恩河谷省(94)、上塞纳河省(92)、塞纳圣丹尼省(93)和法国东部莫泽尔省(57)。

丈夫因工感染逝世 “脑子不停闪过他住院的画面”

Claire Loupiac的丈夫Eric Loupiac是里昂医院的急诊医生,不幸感染新冠肺炎去世。“脑子里不停闪过我丈夫住院的画面。重症监护室医生很悲观,像机器人一样给我讲病情。”

因为怕睹物思人,57岁的Claire已决定把和丈夫住的位于里昂市中心的公寓卖掉,目前住在从父母那里继承的位于里昂郊区的房子里。

“结婚32年,满满都是回忆。自从他走了,我都没进过家门。”Claire说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Eric Loupiac医生今年3月在Lons-le-Saunier医院急诊部感染新冠病毒,在马赛医院重症病房救治了一个月后病逝。“我丈夫刚过完60岁生日。他很爱运动,也不抽烟,没有任何慢性疾病。这个病毒非常残暴。”

遗孀Claire叹道:“我们就等着他三年后退休,就可以去旅行了。我们都计划好了,还打算去普罗旺斯养老。”

目前,Loupiac医生还没被认定是“工伤”。Claire感叹:“感觉天都塌了,我恨不得马上老个20岁,就不用再这样痛苦活30年了。”

上个月,Claire提起针对未知被告人(plainte contre X)“过失杀人”“见死不救”“救援疏忽”的起诉。“我必须知道到底出了哪些错。为什么让我丈夫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工作。”

奶奶在养老院孤独去世 “走的时候没有家人陪伴”

Stéphanie的奶奶今年5月在失能老人养老院(Ehpad)去世,对Stéphanie看来,是今春两个月的禁足期让老人在孤独中选择死亡。

今年3月,法国卫生部宣布禁止探访失能老人养老院Ehpad,以避免访客感染老人,引发养老院内聚集性传染。与全法几十万名老人一样,Stéphanie的奶奶Rose也被“封”在了养老院里。当时,Stéphanie就表示担心,害怕在朗德省养老院里的奶奶会“因为太寂寞而抑郁”,担忧老人“孤零零地结束生命”。Stéphanie一语成谶,奶奶Rose在法国解封的第一周去世。6个月后回过头再看,Stéphanie更加确信,原本是为了保护老年人的措施反而让奶奶死于“孤独”。

9月22日,法国总统马克龙视察了一家失能老人养老院(Ehpad),呼吁老人加强保护自己,同时他宣布,“我们不希望再次集体孤立我们的长辈。我们将协助养老院制订一些规定,以便采取恰到好处的防护措施,使老年人能够继续得到家人和所爱的人探访、有最基本的活动、与亲人互动,这才是正常的生活”。

按照养老院的官方说法,奶奶Rose是因胃溃疡病亡。但家里人并不这么想,“我们都觉得她是因为情绪太紧张了”。Stéphanie解释说,一开始,养老院的老人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玩牌。但疫情爆发后,养老院把每个老人“关”在各自的房间里,没有了集体活动,奶奶Rose的情绪开始低落,整个人也变得糊涂,搞不清时间日期,连Stéphanie7月举行婚礼也记不住了。再后来,Stéphanie发现,和奶奶视频的时候,老人的互动越来越少,频频“看天花板”,渐渐地连话也不说了。

5月初,法国逐步恢复养老院探访活动。Stéphanie的姐姐前往养老院看望奶奶,住在巴黎郊区上塞纳省的Stéphanie和弟弟与她们视频。孙辈们已感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奶奶通话了。几天后,养老院就传来了坏消息。Stéphanie叹气说“感觉失去了我身体的一大部分。我们难过是因为我们知道奶奶受苦了,她走的时候没有家人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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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