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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哲学家让·卡瓦耶斯:我们为思想的尊严而斗争

【欧洲时报网】在让·卡瓦耶斯(Jean Cavaillès)的墓志铭上,或许可以写下这样一句话:“数学家、哲学家、抵抗者。”这三重身份,构成了他短暂但深刻的一生。

他于1903年出生在法国西部的小镇圣梅克桑。少年时的他聪明、严谨,性格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秩序感。他进入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学习哲学,并迅速展现出在逻辑与数学哲学领域的才能。

他不是那种沉迷纯抽象思辨的哲人,更像是一位用概念推演世界规律的建构者。他专注于集合论、形式主义、数理逻辑的本体论根基,研究风格精密清晰。20世纪30年代,他成为斯特拉斯堡大学的教授,在学术界颇具声望。战争爆发令他的学术人生戛然而止。

战争爆发后,卡瓦耶斯作为预备役军官参战,后被德军俘虏。在一次勇敢的逃脱后,他回到维希法国,立刻投身于地下抵抗。1941年,他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创立了抵抗组织“解放”(Libération)。他们印刷地下报纸,散播自由的思想。他笔下的逻辑已不再属于学术讲坛,而成为反抗暴政的武器。

1942年,他被自由法国(戴高乐领导的流亡政府)招募,负责协调北法和比利时的抵抗网络。他在火车车厢、酒馆后室、树林密会中与不同的联络员交换信息,策划破坏行动。他的代号是“Cohors”,意指罗马军团。他的冷静与组织能力让他在抵抗组织中极具威信。

但在1943年8月的一次任务中,卡瓦耶斯在巴黎被盖世太保逮捕。数月的酷刑、审讯无法撬开他的嘴,他从未供出任何同伴。1944年,他被押往北法小城阿拉斯,在清晨的枪声中结束了生命,年仅40岁。

他最初被草草埋于阿拉斯一座木十字架标注的“无名氏5号”墓中。1946年,他的遗体被移葬至巴黎索邦大学的地下墓室。

卡瓦耶斯在狱中留下的手稿被朋友们整理出版,题为《论逻辑与科学理论》。它不仅是一本哲学著作,也是一位抵抗者留下的思想遗言。在书中他写道:“我们不为自己而斗争,我们为思想的尊严而斗争。”

1969年,以他命名的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卡瓦耶斯中心成立。在开幕式上,哲学家乔治·康吉勒姆(Georges Canguilhem)说:“一个装满炸药的哲学-数学家,一个清醒而鲁莽的人,一个没有乐观的坚定者。如果这不算是英雄,那什么才是英雄?”

(编辑:秋狸)